知否知否（6）

说是槐哥儿满月就走，老爷却临时改变了主意，说是因路途遥远，船上颠簸受苦，恐损失了卫姨娘身子，于是让盛家其他院儿的人先出发，等槐哥儿过了百日，卫姨娘院子里的人再启程去登州。

　　大娘子本是让盛明兰也要先跟随着过去的，却不想盛明兰死活不肯，非要留下了照顾弟弟和小娘。

　　“你这不先过去，你四姐姐和五姐姐岂不是要比你多学些东西，到时候你还能赶得上她们么？”卫小娘看着正在张着大口吃点心的盛明兰。

　　“不要紧的，她们赶不上我。”盛明兰摇着头，嘴里还嚼着吃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慢点吃，大些了该请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女孩子吃东西须得文雅些，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你看看你，嘴里塞得鼓鼓的。”卫姨娘拿手娟擦着明兰嘴角，又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女儿鼓鼓的小腮。

　　“是因着我嘴小，糯丸子大，才显得我吃得多。”盛明兰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你这又是什么浑理。”卫姨娘笑道，又佯装生气。

　　百日后，盛紘安排卫姨娘一家前往山东登州。

　　打理好一切后，卫姨娘领着儿女坐上了盛家租用的船泊。

　　盛明兰总是站在船尾朝海大声念着诗：“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濛月转廊……”

　　“明兰，你背的是什么？”卫姨娘问道。

“诗，词，文章，都是夫子要求我们背的。”盛明兰头也不回，仍然一字一句认真的背。

　　“听着可真好听，小娘要是也能像林姨娘一样，同老爷天天论些诗词曲章的，那该多好啊。”卫小娘低着头，绣着淡粉的荷包。

　　“我教你呀，小娘。我教你。”明兰听见卫姨娘这话，丢下书就快步跑回船舱里，“虽然我现在还不太会，等我学会了写诗作词，我教小娘。”

　　“好呀，那我就认了我家明兰做小夫子。那不如我们互换着吧，你想让我教你什么？”

　　“绣荷包”，盛明兰拿起身边一个已经绣好的荷包，“小娘的手艺极好，我太喜欢这小巧精致的荷包了。”

　　“等你大些了，我在教你调香如何？”

　　“那敢情好呀。我说呢，最近去小娘房里总嗅得见怡人的香气，我也不敢问是什么”，盛明兰在卫小娘身边舒适的躺了下来，拽着小娘的衣角玩，“以前，不曾听闻小娘调香的事。”

　　“以前你还小嘛，如今渐渐长大了，也该学一些女子的本领，以后可以自保，总能用得上。”卫姨娘又想起过往经历的那些事，苦笑道。

　　盛明兰在小娘身边继续玩闹着，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船泊着陆停靠下，又继续换了马车颠簸十几日，这才终于到了盛府门前。

　　这修建的新府，果真比以前气派多了。

　　卫姨娘一院人，从后门入，丫鬟婆子先去忙着收拾打理，空落的院子瞬时热闹起来。

　　以前泉州旧府时，卫姨娘屋子的东西就少，一片素净，如今换了大院子，大屋子，显得屋子更是可怜。

　　“虽说，我们卫姨娘不如林姨娘似的家产丰厚，但也不至于这样冷清，瞧这屋子空空的，好似雪洞了。”丫鬟小C道。

　　“卫姨娘平日里就不爱些玩器装饰，你们不好好干活，倒在这边嚼起姨娘的舌根子了，姨娘的喜恶，轮到你了论的。”盈欢骂道。

　　几个丫鬟看见是盈欢姐姐，知道她脾气不好不敢惹，各自出去忙了。

　　盈欢正搀扶着的卫姨娘没有理会她们，只是有些虚弱的靠在腾椅上。心里却盘算着，等这里安顿下来，她身子也好些了，总得找机会给院里的人立立规矩。

　　“姨娘快歇歇，我这就去铺床。”盈欢倒了杯水给姨娘，边铺床还边叨念几句，“这马车颠簸得很，我们这些粗使丫头们都有些难受，更何况姨娘的身子骨。”

　　“明兰和槐哥儿可还好么？”卫姨娘担心着自己的儿女。

　　“明姑娘下车就嚷着要去府里的学院，说是误了她念书了，着急得很，没看出来哪里身子不适的。”盈欢伺候着卫姨娘躺在床上，“槐哥儿刚还沉沉的睡着，由周妈妈和奶妈照看着呢。”

　　说着，小蝶从院里走进来，端了碗热汤，“我去厨房煮了一碗红枣莲子汤，姨娘快趁热喝罢。唉，这果真是要入秋了，只是下了一场雨，就这般冷了。”

　　“是啊，入秋了。”卫姨娘感叹。

　　“一场秋雨一场凉，给姨娘做的新被子也该换上了。”盈欢细心的为卫姨娘掖着被角，“姨娘出出汗，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