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5）

　　自从在书房问话了卫姨娘家的那几个丫头之后，盛家老爷再也没有去过林姨娘院里。

　　多数时候盛紘在大娘子王若弗那里歇着，偶尔去卫姨娘那边瞧瞧，赏些银子点心，让她好生休养。

　　林噙霜是坐不住了。头几日听说老爷叫了卫姨娘家的丫鬟去，心里忐忑不安，担心自己也很快被叫去问话。不想，等了十几日，也未见什么动静。

　　又过了几日，管家刘振说老爷太太吩咐下来，盛府下个月就要搬迁登州，要求各院丫鬟婆子大多该遣散的遣散，该留在盛府旧院的留下，不准多带。

　　“怎么的连我身边的人也要遣走。”林姨娘看见管家递给的遣散名单。

　　“姨娘放心，到了登州，自然会给姨娘添新人伺候。”刘振淡淡的说道，“姨娘进盛府时，只带了秋雁来，秋雁姑娘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央求了几回，太太才好不容易答应的。再说，不是还有周姑娘伺候着，其他人笨手笨脚的，总惹姨娘生气。”

　　“你…”林姨娘狠狠瞪了刘振一眼，但刘振作为府上管家、老爷身边的人，自己不过是个姨娘，虽受了奴才的气，也不敢发怒，只好咬咬牙忍着。

　　管家也就当没看见。

　　“真是些狗仗人势的奴才！见老爷这几日冷落我，这狗奴才就正好发发威，等着我起来了，先撵了他。”前脚管家刚出院子，林姨娘便在屋里头骂了起来。

　　“姨娘别放在心上，老爷这几日定是听了那卫姨娘的谗言，才这般对待姨娘”，周雪娘走进去，给椅子上躺着的林姨娘顺顺背，“其实，老爷不来，林姨娘不如主动过去。或许，老爷是想等着林姨娘承认过错。”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林姨娘去书房见老爷，伺候的人说老爷正忙，不见她。林姨娘更加着急了，找来卫姨娘院里那些已经被收买的自己人，为自己通风报信。

　　“妹妹，我拿来些养生粥，趁热喝了罢。”跨进门，林姨娘便嚷道。见老爷正坐在卫姨娘身边，假做吃惊状，“老爷也在啊。”

　　盛紘黑着脸，不看她。

　　“姐姐有心了，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卫姨娘温柔的看着林姨娘，料到她会来这里堵盛紘。

　　“是啊，卫姨娘看着气色不错，这下我跟老爷都放心了。”林姨娘看看盛紘，“不过也不能大意了，我做长枫月子的时候，着凉了大出血，真是差些把命丢了。”

　　说着，林姨娘“戚戚”的哭了起来。

　　“你命差些丢了，就要害他人也要丢了命不可。”盛紘冷冷的看着她。

　　“老爷我冤枉啊。这…这是谁陷害奴妾的话。”身子瘫软着，哭着跪在了盛紘身边，“我怎么敢害别人。”

　　“你不敢？哼”，盛紘冷笑道，“我且问你，卫姨娘临盆时，你为何迟迟不去请稳婆？”

　　“这是在是冤枉我的啊！老爷想想，那些人那几日见两位主子不在，还不都想着偷懒闲散些，婆子们竟都偷偷回了家去。紘郎，我不过是盛家一个妾室，她们是盛府十几年的老人，我又哪里能支用得动她们。

　　那日，我染了风寒头晕目眩，听闻卫姨娘的丫头盈欢来报，说卫姨娘肚子疼恐要生产，我是强撑着下了床，又急着去了那稳婆家中央求了许久，她们才肯过来。”

　　说罢，更加瘫软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盛紘似乎听进去了她的话，脸色明显变好了，眼神里还有些关切。卫姨娘都看在眼里。

　　“咳咳”，卫姨娘从被子里伸出手，攥住了盛紘的手，缓缓说道，“我如今已经好了，槐哥儿也健健康康的，老爷就莫在怪林姐姐了。”

　　“那是你们母子命大，唉。”盛紘推开卫姨娘的手，“就是你太善良，又太相信人，才敢人人欺压着。”

　　盛紘没再说什么，绕开林姨娘走出了屋子。

　　刚才哭哭啼啼的林姨娘拿出随身的手绢擦了擦眼泪，被周雪娘扶了起来。

　　“妹妹也不用装了，我好心帮妹妹，却不想遭到这样的诬陷，到老爷那里去告我。好，好，哼。”林姨娘眼神里充满愤恨。

　　“这若是我告发的，甘愿遭天打雷劈。姐姐可敢发誓，那日临盆，不是你诚心想害我的么？”不想，卫姨娘的话更狠。

“好啊你，平日里装什么温顺懦弱劲子给老爷太太看，如今本性算是暴露了吧。”

　　“这不都是学姐姐的么，善良柔弱得很。”

　　卫姨娘句句毫不留情的揭穿，让林姨娘心里有些发颤。

　　今日的卫姨娘，这是怎么了？

　　林姨娘装出镇定的样子，拉着周雪娘扭着腰走出去，赶紧跑路。

　　“那个小贱人今日是怎么了？被鬼魅附体了么？”回想起卫姨娘那凶狠的眼神，林姨娘一阵后怕。

　　“平日里确实从不见过她这样子，听说以前连她院子里的人算计她时，她都不敢大声说句话。”周雪娘附和着，“也许只是嘴上功夫发发狠罢了，她能拿怎么怎么着。我看今日姨娘的机会奏效，老爷的脸色舒缓了不少。”

　　“那是肯定，老爷平日最心疼我了。我这一哭一闹，自然会让老爷心软的。”林姨娘又得意洋洋起来，“我在老爷心里的地位，那是谁也替代不了的。那个贱人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