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迷于你眼睛
银河有迹可循
——
山林里传来狼嚎,亚瑟息身在那间废弃教堂里,手里紧攥看枪,他扶住桌角,心头一顿。
上面没有灰,有人来过。
月光透过百叶窗光辉过教堂的角落,要是唐晓翼在这里,他肯定会吐槽气氛像美国恐怖电影,可是他不在。亚瑟只能勉强地笑笑,蓝眸里敛去了疲惫,靠在一旁,莫名就开始一段不合时宜的祷告:
“从格陵兰冰雪山,到印度珊瑚岸;从赤道南广洋处,肥美海岛万千。”
腰间别着份羊皮纸地图,跟温莎手里那卷很像,只是,所有的路线,清晰了太多。
“天父丰盛的恩德,纵然广施人间,世人仍旧是蒙昧,反去敬拜偶像。”
是故意的吗,亚瑟无奈地笑笑,挂在玫瑰花丛的尖刺顶端,就差把一切托盘而出了。唐,唐,你这个故友,才没有你想的那么蠢笨呢。
唐,唐,我亲爱的唐。
我来找你。
亚瑟闭上双目,感受月光的消逝,像流浪的孩子,躲在看不见的地方,湮灭思绪,希望总有那么一个人,也能找到自己。
不过良久,狼嚎渐弱,船王睁开眼,步伐不再踉跄,跨过残破的门框,照着地图的标记,一路向北,翻山越岭。
曾经唐雪让他融入人类世界,如今唐晓翼给了他独属于人类的情感,第二代蒙哥马利的亲笔信里,把产业留给了赛门的孩子们;而亚瑟自己,踏上了最后一段征程。
他走过唐晓翼走过的路,月亮吊在松海的尖端,风荡平灰鸦低鸣,光照离家的路,照两年,有人陪的日子。
星天之外,我始终相信,我们还会再见。
亚瑟走得匆忙,他没有看见,那座失落教堂一角的尘埃里,有人用手指写下:
Arthur,I love you.
时间会补全所有的哀土。
……
月儿要东落。泛鱼肚白的天有晴朗的蓝,有一抹暖黄渲染整个苍穹,冷的光还隐隐约约。亚瑟踏入这片谷地,桔朽的枝碎了一地,石砖上有篝火燃烧的碎片,看得出来,几个冒险家都不是精致的人,收拾得一点也不干净。
石块搭成三角状,那个黑漆漆的洞口旁遗失了一片布料,是亚瑟熟悉的、披风的颜色,想来是被嶙峋的碎石刮落的,他捡起来,往里瞧了瞧,一眼望不到边,还能听见一点点水流的声音。
于是走进去。亚瑟把住身边的石壁,脚下是硬邦邦的泥土,凸起的是树枝样的东西,凹陷的……是新鲜的脚印。
那种腐烂的、残破的气味令本就五感灵敏的亚瑟难受至极,为了稳住身子,他并不能掩住自己的口鼻减少脑海中的昏沉,只能尽量向下,向下。
终于,落地。亚瑟稳稳站在一方平整的着陆物上,摸索出手电。不知怎的,每况愈下的身体在今天,意外的安静,没有咳嗽,没有疼痛,像之前那样。
他看见几条狭窄的通道,土灰或褐,亚瑟只是掏出地图,上面果真早给自己标注好了正确的方向,只是,他听见另外几条道路里,有一条传来风声,而眼前这道,死寂无声。
如果说理葬才是一切的终点,那正轨,就无端荒诞了。
亚瑟按命运走,而生路,那道破坏规则的口子,就留给。
不辞而别的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