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得知林江夏在警局时,语气中带有紧张。
担忧林江夏会出事。
一两句在通话中说不清楚,她要他来接她。
林江夏是跟警车一道回来。
还要做很多笔录工作,要很晚才能离开。
她知道马嘉祺担忧,与其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倒不如干脆让他来。
保镖驱车,牟婉暇陪同。
让即便双目失明的马嘉祺,也出行无阻。
但接近晚高峰,原本只十几分钟路程,生生一小时才到。
保镖拉开车门,马嘉祺迫不及待下车。
牟婉暇在他身后扶了一把。
轻轻蹙眉:
牟婉暇总裁,您当心点。
马嘉祺快。
从马嘉祺齿间迸出的字,也只这一个而已。
牟婉暇凝望着马嘉祺眸底中的急切和担忧,忍不住暗暗羡慕。
林江夏还真好运,能让这样的男人一心一意都放在她身上。
牟婉暇放心,我想夏夏姐一定不会有事。
她边扶着马嘉祺下车,边低声说。
马嘉祺你怎么知道?
牟婉暇如果真的出事,夏夏姐一定不会让总裁您过来。
牟婉暇嘴角勾勒着笑:
牟婉暇总裁您还不清楚吗?夏夏姐在您面前,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
话讲得有几分道理。
让马嘉祺眸底担忧多少抿去了一些。
可步伐依旧匆匆。
盲杖的顶端频繁的落在地板砖上,发出密集的咚咚声来。
警局中老警员大多数认识马嘉祺。
见他来,当即礼貌引领着他去见林江夏。
那时,林江夏的笔录已经接近尾声。
林老爷子已经去世很久。
要回忆死亡时的每一个细节,实际并不容易,整理成体系完整笔录,更需要时间。
门被推开时,林江夏有听到声音而转眸。
目光落在马嘉祺面颊上时,嘴角下意识勾勒。
林江夏嘉祺哥哥,你来了?
起身,快步过去。
从牟婉暇手中接过他臂弯,扶着他。
马嘉祺优雅把盲杖夹在腋下,探手出来,触摸着林江夏面庞。
上下摸索,似乎在查询着她有没有受伤。
林江夏我没事,嘉祺哥哥。
有触及她扬起嘴角,才让马嘉祺放下心。
马嘉祺没事,你到警局来做什么?好到笔录室。
他对警方办案流程熟知,知道只有报案人才会被带到笔录室,嗓音绷紧:
马嘉祺是不是什么人对你做了什么?
林江夏把脑袋摇得如拨浪鼓。
林江夏没那回事。
旋即踮起脚尖儿,嘴唇靠上他耳垂。
难以掩饰心中喜悦,嘴角勾勒:
林江夏嘉祺哥哥,我终于抓到杀害我爷爷的凶手了!
马嘉祺是谁?
林江夏周美兰。
再一次提及这名字,口吻中仿佛就没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恼恨。
反而,语气很轻松,甚至带了一点点小骄傲。
毕竟,那个女人即将为她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马嘉祺拿到证据了么?
林江夏对。
林江夏打个响指,眸底间闪烁着喜悦光芒:
林江夏而且是铁证。周美兰已经认罪。
马嘉祺一时之间似乎难以置信。
紧锁眉头,眉宇间挂着将信将疑神情。
林江夏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林江夏挽住马嘉祺臂弯,微微侧着身子,询问负责笔录警员。
警察当然,您随时可以走,如果有需要什么补充,我们会再跟您取得联系。
林江夏颔首,扶着马嘉祺向外走。
林江夏嘉祺哥哥,这件事很复杂,上了车,我满满跟你讲。
走了几步,似乎难以压制内心中兴奋,双眸中熠熠生辉:
林江夏啊,我今天心情实在太好了,嘉祺哥哥,今晚我们出去吃,好吗?
话音落下时,两人已经走至警局门口。
似乎被她情绪感染,马嘉祺嘴角也轻轻抬起。
轻轻摇头,语气很柔:
马嘉祺今晚不行。
林江夏心打了个突突,不觉间有些失落,张了张嘴巴:
林江夏为什么啊?
马嘉祺今晚,李佳政会到我们家里做客。
因为失明,林江夏几乎无法从他双眸中判断他情绪。
这名字的瞬间,他心底是有过情绪波动。
心不由得向下沉。
原本的好心情,全被马嘉祺这句不冷不热的话破坏了。
但她仍旧扯着嘴角,只是那种笑容,看起来已经十分生硬了。
马嘉祺她会带他男友过来。
马嘉祺补充了一句:
马嘉祺我会开我藏酒中最好的那瓶……
他见不到,因而大抵也没能体察到林江夏此间情绪跌宕。
可站在他左侧的牟婉暇,却清晰的见到林江夏由开心转而失落,直至当下的阴沉。
牟婉暇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马嘉祺肋骨位置。
马嘉祺当即站住脚,侧过面颊,面对林江夏。
马嘉祺夏夏,你不开心了?
果然,他有立刻体察到牟婉暇用意。
林江夏吞咽唾沫,扯了扯嘴角,调整了情绪,让嘴角虚假的笑尽量显得真实。
目光流转,落在牟婉暇面颊上。
林江夏我没有不开心。
轻轻摇头,抿着唇瓣:
林江夏早已经说好的事,如果会不开心,我早就已经不开心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失落的原因,并非是李佳政带着所谓男友来做客。
而是马嘉祺竟而为了迎接李佳政而毫不犹豫推掉她的提议。
昨晚,因为偶遇周美兰,使得本该充满浪漫基调的情侣餐厅晚宴以她喝了个酩酊大醉草草收尾。
原本今天想要补偿他。
却又被他以这种,在林江夏看来几乎荒唐的理由拒绝。
内心苦闷,却还要仍旧挤出微笑来,真的很难。
马嘉祺如果你不愿意。
马嘉祺压低嗓音:
马嘉祺我现在打给李佳政,让她不必过来。
林江夏不用了。早晚都要来。
林江夏微微蹙眉。
早点儿来,早点儿安心。
马嘉祺没有再坚持,将语气压的更低。
马嘉祺只这一晚而已,有些事,我必须搞清楚。
沉闷语气,让林江夏心惊。
她几乎下意识认定,他所谓要确定的事,一定与李佳政腹中胎儿有关。
或许,他已经笃定,那孩子就是他的骨肉。
林江夏越想,心中越是发冷。
就连虚假的笑,也已经维持不住,扶着马嘉祺上车,眸底中已然满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