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朱棣在金羽楼喝了个大醉。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他一口接一口地灌着黄汤。也好，至少今天还可以醉一回。可以混沌一回。不见如眉这几个月，朱棣一直痛得很清醒，哪怕着这种痛已是到了剜心的程度，朱棣也不敢让自己醉，他要留着时间找如眉。

“如眉，如眉...”朱棣一边喃喃着，一边几杯酒又下了肚。小北去接朱棣时，朱棣已经伏在桌子上了。

小北扶着朱棣回了燕王府。朱棣松软着步子，却一直不忘嚷着要去人居玉宇。进了院落小北发现季淑妃等在那里。

小北使眼色让小平过来扶爷，却不料被季淑妃抢先了一步。

“王爷，你怎么喝得这么醉？让妾身扶你回房吧。”

朱棣谁的声音也听不见，只是喃喃着，

“如眉，如眉...”

季淑妃听见自然是心里不痛快，可是王爷要是清醒着，只怕是碰他一下他都会觉得厌烦，哪里又轮得到她来扶他回房呢。

朱棣躺上床，渴得要水喝，小平端过去要扶王爷喝，却被季淑妃狠狠瞪了一眼。“你这个奴才，懂不懂规矩？！还不赶紧给我退下，喂水也不该是你喂！”说着就把小平手上的茶杯抢了过来。小平气得直要顶嘴，被小北赶紧一把拉了出来。

“你干嘛拦着我！”小平气冲冲还想进去，还一连捶了小北三下。“人居玉宇是王爷和柳妃娘娘的，她不能呆在里面！”

“你疯不疯？府是王爷的府，季淑妃是王爷的侧妃，哪有做下人管起主子的事儿来了。”小北也知道小平是替柳妃抱不平，可眼下没有王爷的命令，他们是没有资格请季淑妃离开人居玉宇的。

朱棣半梦半醒。烛光摇曳，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女子披着发，坐在床旁，拿着帕子替他擦着手。他感觉自己是在用力看了，却不过是坠入了一个真真假假的梦境里。

眼前女子的脸越来越清晰，居然是如眉！朱棣终于舒怀一笑，抓住如眉的手，拉她入怀。“如眉，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如眉轻轻地回答，

“朱棣，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答应过一生一世保护你，我决不食言。”

他忍不住笑，笑得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都拱起来。这一刻，朱棣的心突然就满了，很满很满。他抚了抚如眉的发丝，沉沉地踏实地入睡了，这一夜，再无它梦。

季淑妃一早去叫下人备好了饭，就等着王爷醒来，陪她吃顿早饭。这一顿王爷怎么都会给点面子，逃不掉吧。季淑妃在镜子里望着自己，按了按鬓发，只听朱棣在后面轻轻地唤了一声如眉。

季淑妃不自然地转过身，心里顿时又堵上一口气，她咬了咬唇，也只能强压下去。“王爷，我是淑妃呀。你醒啦。”朱棣一惊，脸上也失了色，四下眼睛一扫又确认了一遍，屋子里哪有什么如眉！季淑妃坐过床边来，“王爷，妾身先伺候你更衣吧。”季淑妃刚一伸手，朱棣就一把推了回去。“你怎么会在这？”

“是王爷叫妾身来的呀。”

季淑妃眨眨眼睛装得一脸天真。

“王爷昨晚醉得厉害，非拉着我不让我离开，还....”

季淑妃故意停顿了一下，不继续往下说。她就是要王爷误会，昨晚他们重新有了肌肤之亲。其实朱棣醉得那么厉害，哪里还会有什么力气肌肤之亲。他唯一的力气就是如眉如眉地叫着，尽管季淑妃在他身旁睡了一晚，也气得没睡着。朱棣悟了季淑妃的意思，这一刻他有点窘窘然，如眉要唯一，自己却当天晚上就...他急忙地起身，一边穿着衣，一边打发着叫季淑妃赶紧走。“我还要进宫面见父皇，你也赶紧回自己的屋吧，去你房里叫乖乖巧巧给你梳洗，这里的东西就别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