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110

110、

听到如懿这样问，凌云彻冷哼一声，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烈酒，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我都到这来了，还谈什么前程，又谈什么女人？”

他说着，又想起了那个明媚的少女。每逢休息，嬿婉的到来便是那无趣而没有出头之日的冷宫日子里最美好、最乐意所见的场景。她会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奔来，虽然只是穿着宫女最寻常不过的青色衣装，那玉蕊琼英一般的娇美面容，依然是一抹最亮的艳色，无可阻挡地撞入他的眼帘。

可是如今，这抹亮色也要随着他虚无缥缈的前程一同远去了……她额娘本就不满意他，如今来了南苑，连背着她额娘相见都不可能了，他与她哪还有以后？

也是，他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家境，又没了前程，怎么会留得下她？

“没有人看得起我，所有人都要离开我……”他低声喃喃。

如懿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冷笑连连：“我被困在这里，终身见不得天日，虽然可怜，也绝不会像你一样颓废！做人自己可怜自己就罢了，说出这等可怜的话来让人可怜，真真是半分心胸都没有了！”

凌云彻陡然被人奚落了这几句，又借着酒意冲头，便不管不顾起来：“我能有什么法子？若是能走，一定早早离了你这深渊！你倒是有本事，整个冷宫只有你跑了出来，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换个地方关着？我也一样，没本事也没地方使，连我喜爱的女子也离我而去，嫌我给不了她翻身的机会！我还能怎么样？”

如懿被他这话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就要走，才行了两步又止住，冷眼盯着那门缝，挣扎片刻，又坐了回去。

“你……想不想回紫禁城去？”她幽幽问道。

凌云彻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也不答话，自顾自地喝酒。

“你……想不想让那个女人后悔，让她看到你不是一个无用之人，是能出人头地、闯出一片天的？”

“……”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已经不再喝酒，垂着头不知是在听她说话，还是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

“罢了，看你这个样子也是白说，不过一个酒鬼，我又何必与你白费口舌呢？”如懿见他一直没有动静，不由恼了起来，再次转身要走。

“你有办法？”突然，凌云彻开口了。

如懿的唇角微微勾起，留下一句“你今晚喝得太多了，等你酒醒了再来找我吧。”不管凌云彻再如何呼唤她，都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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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新年，除夕夜宴上，太后、皇帝、皇后并满宫嫔妃齐聚乾清宫。

众人依次坐下，晞月为众妃之首，自然是在皇帝右手边的第一位，与皇后遥遥相对。

皇帝对她格外关照，似是觉得她还没完全恢复一般，又是让人给她垫了许多软垫靠背，又是在她脚边放上火盆，还特意叮嘱御膳房做了滋补锅子，换了茶饮，可谓周到至极。

舒贵人坐在不远处，看着皇帝对晞月这般体贴，不由心下发酸，桌上的美食瞬间失去了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