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82

82、

晞月从启祥宫回来，净了手，又换了衣衫装束，刚拿起一本乐谱要看，就见茉心进殿回禀：“主儿，养心殿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封了阿箬为常在，赐封号慎。”

“皇上封就封吧，不过一个常在，不用在意。”晞月并不当回事，翻过一页，继续看了起来。

“可是，那个慎常在想来给您请安，只是您那时候正在启祥宫，奴婢就先让她走了。”

晞月抬头，“她来给本宫请安？为什么？”

茉心也没弄懂，犹疑道：“应该是……想来寻个靠山？这个慎常在是出卖了乌拉那拉氏才上位的，其身不正，心里难免觉得没底。虽然是嘉贵人联合素练将她拢过去的，但皇后一直被瞒在鼓里，也从来没对她表示过什么，她可能怕皇后翻脸不认人吧。而且，奴婢听说她阿玛正在高大人手底下办差，为着这个，她也要讨好您啊。”

晞月这才想起这茬，点点头，“原来如此。不用理她，下次再来，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她就是。那个桂铎若是真有本事，不差他闺女在宫里使的这点力，若只是沽名钓誉之辈，讨好本宫也没用。”

茉心刚刚应下，晞月又想起一事：“对了，她分到哪个宫室了？”

“启祥宫，和嘉贵人住在一处。”

“呵呵……”晞月嗤笑一声，“这个地方好。你说皇上将她安排到那，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茉心偷笑一声，摇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皇上把这两个安排到一处，以后有的是热闹可看呢。”

“是啊，咱们以后就擎等着看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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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里的日子，过得缓慢而悠长。如懿从来没想过，独自一人求生竟是这般艰难，有时候几乎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还活在这个地方，一每天重复而痛苦的日子已经让她变得麻木。

昏沉的日子里，所有的人像虫豸一样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苟延残喘。而难得天气晴好的时候，她会看到一个个像幽灵一样冒出来的女人们，干瘪的、枯燥的、疯癫的、安静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女人。

大半时候，她们都对她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做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但有时她们会突然冲上来，对着她喊先帝，请求她的临幸，有时却将她当成了从前与她们争斗的仇敌，拉扯着她，嘶吼着要她去死。

如懿一开始很害怕，冲着一旁冷眼旁观的那些人求救，却没人理会她，任她被人撕扯欺辱。若不是门口守卫的侍卫见里面闹得实在不像话，用大棍狠敲门板、厉声呵斥，她怕是要被这些疯女人弄掉半条命。

但时日一久，她也渐渐习惯了，谁再冲上来撕扯她，抄起手边的重物就狠狠还击，嘶喊地比那人更加凄厉，大多时间也是能将人吓退的。若是吓不退，那就滚在地上厮打一回，便是打不过，也总比白白挨揍来得强。

周围人就那么冷漠又无动于衷地看着，时不时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好像在讨论她什么时候撑不下去，变得和她们一样疯疯癫癫。

与这些相比，馊腐的饭菜和潮湿晒不干的衣裳、被褥已经不算什么了，她大口大口地吞咽，拥着被子合目而眠，努力适应从前根本想象不到的苦难。不为别的，只是她还想活着，活下去。

第一次被人厮打后断裂、流血的指甲告诉了她一件事——若是还顾着那些无用的体面，她在这根本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