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炼心29

“少爷，少奶奶，该去给夫人请安了。”

芝荷轻扣房门，在外边提醒。

玄黎和司凤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来了。”

司凤穿衣慢条斯理，可玄黎没见过这种款式的开衫，手忙脚乱一通胡扣。

司凤见状忙上前去帮她，顺带着还给她梳了个随云髻，只鬓角留下几簇发丝。

两人随着芝荷进了内院，由内院的嬷嬷引着进了屋。

屋中立一铜鼎，烟香袅袅而上，在屋顶盘桓。

两人被安排在下座，有丫鬟奉茶。

整个屋内气味清雅，沁人心脾，该是熏的上等檀香，司凤暗自推测这夫人是个潜心礼佛之人。

玄黎端着茶杯牛饮两口，烫的龇牙，司凤见了，无奈地用帕子给她擦着嘴。

“看上去倒是琴瑟和鸣。”

一女子穿着青蓝褂裙款款而来，瞧着身形，不过三十，但是说话声缓慢又庄重，不像是不到三十之人的口气。

司凤看了从里屋出来女子的面容，抓紧了玄黎的手，动了动嘴唇，呢喃道：“娘。”

被他唤作娘的人笑着应了一声，上下打量着玄黎，看她面上表情灵动，杏眼桃腮，身段袅娜，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个齐整孩子，难怪你这么紧着。”

玄黎很懵，司凤怎么就突然叫娘了，这演戏要演的这么深入吗？

“你这孩子，以往成天不着家，如今娶了媳妇该好好收收心了。玄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这次又为咱们俩如此奔波，好好待人家姑娘。”

司凤怔怔地望着坐在正位的人，眼眶微红，“自然。”

“娘你也…多保重身体。”

被关心的妇人开心地用帕子捂着嘴，笑笑，“知道你有孝心，你们夫妻二人留下来一同用膳吧。”

“咱们禹家也不是什么迂腐人家，不必在乎什么繁文缛节，就几人一桌吃些便饭吧。”

“好，”司凤率先答应，眼里带着几分挣扎和庆幸，“谢谢娘。”

玄黎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司凤一同说好。

两个门口的丫鬟得令后去后厨叫膳，一盏茶的时间，桌上多了三荤两素，夫人又让人去拿汤。

玄黎看着她们进进出出，有些不自在这样的服侍。也不知为什么，司凤像是真的认识这夫人，表现得十分激动。

“来，多吃些，我儿近来都瘦了。”

夫人夹了一筷焯笋进司凤碗里，笑容慈祥。

“愣着做什么，吃啊。”

“好，”司凤吸了吸气压下泪意，将碗里的菜稀疏塞进嘴里。

“傻小子，”夫人一笑，对着玄黎道：“黎儿吃的可还习惯？”

玄黎见话头到了她身上，忙不住地点头，“习惯习惯，好吃。”

边说着，她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米饭。

夫人也是过来人，笑着拍了拍司凤的肩膀，催促道：“别光顾着自己吃，给你媳妇夹菜啊。”

司凤如梦初醒，看着疑惑地玄黎，给她使了个眼色，手上夹了块肉过去。

“？”

玄黎是兔子，可从不吃肉，司凤故意夹了肉来，她硬着头皮接下，却没敢往嘴里放。

司凤没等她说什么，先开口道：“她身子弱，胃口也小，等会儿我陪她去街上药堂一趟，抓些药补补。”

夫人一听，连连点头，“是该如此，身子骨要紧。”

继而就没再提让她多吃，只调转攻势，几乎把半桌子的菜都夹给了司凤。

玄黎叹为观止，对面不改色吃光三碗饭四盆菜的禹司凤生出敬意。见他和夫人交谈甚欢，时不时给夫人夹菜，又心生疑窦。

这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反倒是她好像游离在外，成了局外人。

＊＊＊

用完膳，夫人嘱咐司凤多加照顾玄黎，便让他们退下了。

司凤拉着玄黎走在回廊，步伐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等进了屋，玄黎才敢开口询问：“司凤，你认识那夫人吗？”

司凤伸手揽她入怀，下巴蹭着她的头顶，沉默许久，道：“玄黎，那是我娘。”

“啊？”

“她和我画像上一模一样，一看看到她，我就知道。她就是我娘。”

他的语气里带着欣喜。

“我自从出生后就从未见过娘亲，只留下一张她的画像，远远看着以解思亲之苦。”说到激动处，他双手握着玄黎的手臂，与她对视，“今日我中午看到她了，她真好看，和我梦里的样子一样，温婉慈和。”

玄黎清楚地看到他红红眼眶里的晶莹，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扯出个笑容硬着头皮点点头。

看她笑容勉强，司凤眼神一黯，继而又说： “我和娘说了等会儿我们去外边一趟，到时候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他虽因见到娘亲而狂喜，但并没有完全失去戒心。

靠在他胸前的玄黎点了点头，这里的一切恐怕和那梦魇脱不了干系，可这一次的幻境好像对他们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