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剂

　　许诺刚刚点燃银质坩埚，斯内普便出声制止了。“你应该再把独角兽角研磨地更粉碎一些。”

　　“好的。”许诺确实有点心急。

　　“我必须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开小灶。”斯内普的面色冷若冰霜。她占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和办公室，简直无法无天了。但好在还知道拿着药材过来。

　　许诺沉默着点头。

　　“缓和剂五年级才学，会经常出现在O.W.L巫师等级考试中，足以证明这个药剂的难度。”斯内普说，“你在魔药上确实很有天赋，但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需要可以找我要。”

　　“可我一年级时，你不是也教了我三年级才学得缩身药水。”许诺将研磨更细腻的粉递给斯内普，让他查看这种程度是否可以，但却没有抬头看他。

　　缓和剂引用前需要加热，她来不及要了之后再去尖叫棚屋，药水肯定会凉的。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而是许诺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

　　今天来向斯内普请假缓和剂，她已经纠结了好久。间接地帮助所仇恨的人，事后斯内普知道，肯定是会生气的。

　　“可以了。”斯内普检查完，把独角兽角的粉和月光石粉、豪猪刺粉放在了一边。“先把坩埚加入煮沸。”

　　许诺很听话地照做。

　　这段时间，办公室是寂静的，直到烧开的水冒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加入一半的月光石粉，煮八分钟。”斯内普瞥向女孩，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诺拿起小勺，很小心翼翼地加入月光石粉。因为她知道，稍微控制不好量便会使服药者陷入昏迷，甚至是不可逆转的昏睡。

　　她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加多，所以才更需要斯内普在一旁指导。

　　八分钟后，药水变成绿色。

　　许诺用银搅拌棒搅拌到药水变蓝，把剩余的月光石全部倒入，接来下又要再煮十分钟。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坩埚，看到里面不断升起地热气，许诺居然想到了斯内普在第一堂魔药课上说得话。“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文火慢煨的坩埚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

　　许诺微微一怔，她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些话，但却没意识到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那个时候，她还是害怕斯内普的。

　　“我对你在开什么小差丝毫不感兴趣，但你既然来找我请教魔药，就应该集中注意力。”斯内普用魔杖指向坩埚，底下变弱的火苗又蹭的燃烧起来。

　　许诺顿时回过神，“抱歉。”

　　“坩埚的温度是要一直保持的。”斯内普耐着性子提醒。

　　“我知道了，我会专注的。”

　　“这些虽然是你的药材，但我也不赞成浪费。况且失败的药剂毫无用处，我不喜欢你在我的办公室制造垃圾。”

　　许诺点点头，将心中的沉重和纷乱暂且抛去，聚精会神地进行着接下来的操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步骤的进行，药水已经变成了松绿石色。

　　“需要慢炖30分钟，你要一直站着吗？”斯内普有些不悦。

　　他指向旁边的椅子，示意女孩坐下。

　　许诺一言不发地照做了，但视线并没有从坩埚上移开。她现在好似被愁云笼罩，心情都被涂上了灰色。

　　自从许诺知道西里斯上学时总找斯内普的麻烦后，她现在面对斯内普都不敢直视，就好像在做一件怕别人发现的错事。

　　“斯内普……”

　　“嗯？”

　　许诺支支吾吾，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斯内普看向她，“眼睛又疼了？”

　　“没有。从上次你给我喝了药水之后就没再疼过。”

　　“那是又做噩梦了？”

　　“也没有。”许诺睁大了眼睛。

　　“既然身体没有不舒服，那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鬼样子？”斯内普的语气居然夹杂着一丝愤怒。

　　“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斯内普说，“我的眼睛可没有任何问题，你天天哭丧着一张脸，当别人看不见吗？”

　　许诺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呆滞了，像是一瞬间无法理解。“关心的话都被你说的这么凶……”她愣了好一会才开口。

　　“不是关心，是你这张脸影响到了我的心情。”

　　“那你为什么会被我影响心情？”

　　斯内普居然发出了一声轻咳，顿了顿，语调有些不自然，“因为我看到了。”

　　“那就是关心我啊。”许诺低声呢喃，“难道斯内普教授看到别的学生心情不好也会被影响吗？”

　　“你有什么心事？”

　　“嗯？”

　　“你刚才说了，你心情不好。”斯内普轻而易举就能抓到重点。

　　许诺动作略显僵硬地转头看向斯内普，话一股脑的涌到嘴边又被迫咽回肚子里。

　　这件事说起来很麻烦，但许诺可以从头开始和斯内普慢慢说，前提是他能平静。

　　看到女孩欲言又止的模样，斯内普挑眉道，“我这不是在逼问你，你没必要非得告诉我。”

　　“可是——”可是许诺也不想瞒着斯内普。“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我对小女孩的心事不感兴趣。”斯内普将视线集中到坩埚上，表面平静，心中却如同沸腾的药水，情绪咕嘟咕嘟的翻涌。

　　不关心是假的，不管兴趣也是假的。

　　刻薄的语气是假的，被看出来的关心却是真的。

　　斯内普能感受到女孩越来越了解自己了，这是一件好事，对吧？

　　他不确定地在心里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