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如风喝了一瓶又一瓶，最终醉倒在自己梦里。

那是沈如风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子，便一眼沦陷。

一个穿着纯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在河边赤着脚，踩在青草上，仿佛在钢琴上踩着音符跳舞，周围有好几个小伙伴围坐着一拍一拍地打着节奏。

他记得自己的妈妈也曾经穿着纯白色连衣裙在自己面前跳舞给自己看，那么美丽，就像一个白天鹅。

很快，一个男人把他拉走了，他要去找人谈生意，男人在里面谈生意，他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等着，踩着一粒小石头，把它滚来滚去，一直到傍晚，天边染了红，男人还没谈好，他就蹲在地上，拿着小树枝在地上随意比划。

“你是谁啊？”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声音在头上响起。

他刚要抬头，女孩子蹲了下来，那张好奇的笑脸闯进了自己的眼睛。

“我叫沈如风。”

“没见过你耶，你是我们这里的人吗？”

“不是，隔壁村的。”

沈如风说完，肚子“咕噜”了一声，他窘迫地低下头，女孩子掩嘴笑了一声，说:“你肯定等很久了吧，你等等我。”说着，她站了起来跑进厨房，很快出来，手上拿了个包子还有一杯水，她又蹲下说:“给你，这是我妈妈做的包子，可香了，你先吃吃，要是不够，里面还有。”

沈如风犹豫地伸出手，女孩子直接塞到他手里，笑容可人。

他吃了多久，女孩子就在他旁边陪了他多久，期间还告诉他很多好玩的事情，令人向往，直到男人出来，拉着他跟她家人道别。

在出门口时，他鼓起勇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天伊。”

“爸，我肚子饿了。”

“忍着，就快到家了，待会儿一起跟你弟弟吃好吃的。”车上一袋子的肉香不断飘进沈如风鼻子里，他看着空空的手心，微微握着，似乎那里还有一个热乎的包子。

一年前，妈妈最后一次跟男人吵架进了医院就再也没出来过，那天手术门前，他意识到那个会对他温柔地笑着的妈妈永远离开了，可是今天他遇见了跟妈妈拥有一样温柔笑脸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还给他一个热乎的肉包子。

可是回家后，温柔的妈妈不见了，变成的是一个总是带着嫌弃的眼光的女人和一个总是跟他抢东西的弟弟，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像一个累赘，不想要却又扔不得，他小心翼翼却总得不到好。

后来，他总是在放学后跑到隔壁村去偷偷看那个女孩子，她身边每天都有很多小伙伴，大家好像都很喜欢她，不像他，总是孤零零的，真好，那是四年级的普通夏天，沈如风的心在微夏里懵懂地跳动。

也是在一个普通的下午，女孩子又穿上那条纯白色连衣裙，这时身边没有很多小伙伴了，只有一个跟他一样大的男孩，那个男孩正一脸怒气地往前走着，她在后面快步跟着，边喊:“周亦槐，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他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到一个空旷的场地，一个穿着小裤衩的男孩在另一边叫嚣:“周亦槐，英雄救美啊！你当自己是大侠啊，每天逼逼给谁看呢？你那张臭脸我还真想揭下来在床头辟邪呢……”话未说完，周亦槐已经一拳过去，不等对方喘息，他又抡过去，直到对方鼻血直流。

“够了够了，周亦槐，够了，再打下去叔叔就难办了。

周亦槐闻言停了手，警告:“再有下一次，我不会让你好过，我有的是办法整你，这一次是警告！”

“你看你，手都打红了，还有点破皮，啊，还有口水。”周天伊捧着周亦槐的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周亦槐抽回手，看着她，好气地说:“既然穿了裙子被撩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还是楚力跟我说，你脑袋怎么想的？”

“你看，被你知道了就是这个结果，我怎么敢？我能自己解决。”

“解决个屁，这么久了，解决什么了？还不是得我出手？让别人多占几次便宜你开心？”

“你生气啦？”周天伊笑着拉着周亦槐的手，“没事的，女孩子裙子里面还有一条裤子的。”

“……”

“你刚刚好帅哦！”周天伊又摇了摇周亦槐的手臂说。

沈如风看着周天伊笑的那么开心，满心满眼里全是那个男生，突然感觉心脏绞成一团，一阵一阵发疼，他意识到如果自己还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也许一辈子只能站在这个女孩子背后看她跟别人谈笑了。

他开始每天跑步，跟着沈天成去找别的男生玩乐，遇到欺负弱小的也会去帮忙教训，他一步一步都在计划着靠近周天伊，也在不知不觉中一步一步靠近脑海里偶尔闪现的周亦槐。

他认识的人越来越多，终于能够去参加周亦槐的生日趴，果不其然，周天伊也在，那一天，周天伊穿着粉色连衣裙，距离初见已过去一年，她变得更加甜美温柔了。

“诶，我好像见过你。”周天伊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沈如风，沈如风笑着看她:“我确实见过你，谢谢你的包子。”

“原来是你，你变好多啊。”

那天晚上，他终于在追了一年的背影后，站到了她的面前。

沈如风经常在放学后给她带去好吃的，周末约她一起出去玩，而每次，她都会询问可不可以叫上周亦槐一起，每次看见周天伊乞求的眼神，他都不忍心拒绝，虽然她没有冷落掉任何一方，可是她看向周亦槐的眼神里有着他没有的东西，他心情越发的不明亮，周亦槐给的没有他给的多，为什么她眼里的光仍然是周亦槐的？

为什么有的人不付出就能得到一切，而有的人小心翼翼给予，仍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呢？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跟自己抢？为什么一个个都不肯给自己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