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御花园内,百花争艳。
沈词轻摇团扇,缓步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
她今日穿了一袭淡紫色云纹纱裙,腰间系着银丝软带,衬得肌肤如雪。
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钗,却比周围珠翠满头的贵女们更显清丽脱俗。
林月华"沈家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礼部侍郎之女林月华带着几个闺秀拦住了去路,眼中闪着不善的光。
沈词微微福身。
沈词"林姐姐安好。妹妹只是觉得有些闷热,出来透透气。"
林月华"哦?莫不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姐妹的陪伴?"
林月华用团扇掩唇轻笑。
林月华"也是,沈家嫡女眼界高着呢,连陈国公家的公子都看不上。"
周围响起几声窃笑。
沈词面色不改,只淡淡道。
沈词"姐姐说笑了。母亲唤我,先行告退。"
转身离去时,她听见身后飘来的议论:"装什么清高...听说她父亲在军饷案里..."
沈词脚步微顿,指甲陷入掌心。
父亲的事已传得这般沸沸扬扬了么?
她加快脚步,不知不觉已走到御苑僻静的西北角。
这里有一片青翠竹林,凉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总算让她胸口的闷痛稍缓。
竹林深处,隐约可见一座石亭。
沈词本想转身回去,却瞥见亭中石桌上摆着一局残棋。
黑白子交错,战况正酣,却不见对弈之人。
她不由自主走近,目光被棋局吸引。
白子陷入重围,看似无路可逃,但若在...
严浩翔"观棋不语。"
一个冷冽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沈词手中团扇落地。
转身时,她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玉带上悬着一方青铜官印。
面容俊美却冷峻如冰,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沈词心头一跳,连忙行礼
沈词"民女冒昧,打扰大人雅兴。"
严浩翔——当朝最年轻的尚书令,人称"冷面阎罗"的权臣,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寻常闺秀见了他无不战战兢兢,这女子虽有些惊慌,眼神却依然清澈镇定。
严浩翔"你懂棋?"
他声音依旧冷淡。
沈词拾起团扇,轻声道。
沈词"略知一二。"
严浩翔走向石亭,沈词以为他要斥退自己,却听他道。
严浩翔"白子该如何解围?"
这出乎意料的询问让沈词抬眸。
犹豫片刻,她指向棋盘一处。
沈词"天元位下一子,可破困局。"
严浩翔眉梢微动。
这解法与他心中所想一致。
他抬眼看她。
严浩翔"试一局?"
沈词本应婉拒,但棋瘾被勾起,加上对这位传闻中的严大人着实好奇,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对弈间,竹叶沙沙,偶有鸟鸣。
沈词全神贯注,没注意到严浩翔数次抬眼看她。
她执白子的手指纤长白皙,落子时带着不经意的优雅。
严浩翔"沈家的女儿,棋艺倒得真传。"
严浩翔突然道。
沈词手指一颤,棋子差点滑落。
他竟知道她身份?
沈词"大人认识家父?"
严浩翔"十年前曾与沈侯爷对弈三日。"
严浩翔落下一。
严浩翔"你的棋路与他七分相似。"
沈词心中一紧。
父亲如今卷入军饷案,而严浩翔正是主审官。
这偶遇是巧合还是...
严浩翔"该你了。"
冷冽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一局终了,沈词以半子险胜。
她起身告辞时,严浩翔忽然问。
严浩翔"沈侯爷近日可好?"
沈词背脊一僵。
沈词"托大人的福,家父安好"
她福了福身
沈词"时辰不早,民女告退。"
走出竹林,沈词才发现后背已渗出薄汗。
严浩翔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眸,让她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回府的马车上,母亲低声责备
严母"你跑哪儿去了?皇后娘娘问起你多次。"
沈词"女儿有些头晕,在花园透气。"
沈词心不在焉地回答,眼前仍是竹林中的场景。
沈母"听说今日严大人也来了御苑,"
母亲忧心忡忡。
沈母"你可千万别冲撞了他。你父亲的事..."
沈词握住母亲颤抖的手。
沈词"母亲放心,女儿晓得分寸。"
回到沈府,刚踏入前院,管家就急匆匆迎上来。
"小姐,不好了!大少爷在书房发了好大的脾气,老爷回来后就闭门不出!"
沈词心头一沉,快步向内院走去。
经过父亲书房时,她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和兄长的低吼
沈谦"他们这是要置我沈家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