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太阳露于天空之中，几朵云彩装点着空旷的画面，些许淡薄雾气缭绕，凉爽的微风温柔的拂过大地，竹子翠嫩的尖尖绿叶微微抖动，黄鹂鸟于竹林间鸣唱。再往前去，便能看到房屋。这房屋既不像城中富贵人家的那般奢靡，又不像穷苦人家的那般破漏。

一个小女孩儿嬉笑着跑了出来，跑到后面的竹林里，不时的用手中的扇子拍着飞舞的蝴蝶或是逗着歇息于竹竿之上的鸟儿，吓得他们又立即的飞了起来。小女孩儿玩累了，就背靠着竹竿坐了下来，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看着鸟儿们飞来飞去，不禁思索：这些鸟都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她当然是想不出来的，只知道从竹林外面来，又要飞到竹林外面去。她也不由得想到外面去玩一玩，只是竹林太大，她又太小，她爹爹怕她受了伤，从不带她出去，只是和她讲讲外面的故事。这些都是他年轻时的所见所闻。

小女孩儿想着想着，困了，便靠竹竿睡觉。她名叫楚仄，已十二岁，是楚渊的女儿。楚渊年轻时也曾习武，不过并未到江湖上闯荡，是以除却曾经的师父和师兄弟，没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怎样。后来他开始学医，对于医术造诣颇深，楚仄也从小就跟着他学习，又聪明，年纪虽小却已知道颇多。楚渊还是从小就练习字画的，写得甚好，平日里没事就写写画画，偶尔出去为人治病，过了两三天才回来。家里的仆人还会拿着他写好的字或画到市集上卖了，能卖不少钱，因此楚渊的名气也仅仅在医术和字画上，殊不知他的棋下得也极好，只是楚仄不怎么用心学，爹爹的棋艺，她差不多只学了三成。前几个月，有好几次，楚渊突然就出了竹林，家里没人知道他去哪了，过了许多天他才回来。

楚仄睡的正香的时候，一名仆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道：

万能“仄儿？仄儿，醒醒，家里来客人了，你看你衣服都脏了，快去换件。”

楚仄“家里来客人了？谁？”

万能“是个道士。你到时候见了他可要叫道长。”

楚仄“道士？我们这里又不是道观，怎么突然就来个道士？”

“道观”也是她听爹爹说的，爹爹说道观里面都有好多道士。问仆人，仆人也说不知道，楚仄只好先将衣服换好，又理了理头发，被仆人带了过去。

果然是一个道士正坐在椅子上，和爹爹攀谈，看上去两人似乎是多年的好友了。那道士留着长长的胡须，身穿着一件干净的灰色道服，手中还握着一柄拂尘。楚仄以前没见过道士，如此一见，只是充满好奇的看着他，竟有些出神。

楚渊“仄儿，还不快见过王道长？”

爹爹提醒了一句，楚仄回过神来，急忙行礼：

楚仄“见过王道长。”

那道士轻轻点了点头，又与楚渊聊起来。楚仄站在一旁，听那道士谈起金人攻宋之事，也感不快。她本就是宋人，又经常听爹爹谈起金人的残暴和我大宋山河破碎，对他们甚为讨厌。道长的口音并非带有江南的柔软特点，想来不是一个南方人，但对于南方的人和物却极为了解，楚仄听他和爹爹的谈话，知他定是一位知识渊博之人，对他也心生敬意，又对他口中的世界充满向往。天色已然不早，那道长并没有离开，而是住了下来。

晚上，楚仄好奇得紧，来到了楚渊的房间，看见他正在桌上写字，写的正是辛大人的“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道：

楚仄“爹爹，你怎么总是写辛大人的词呢？”

楚渊“辛大人的词好啊，有家国情怀。”

楚仄“金兵实在不好，想多了倒把自己气着了，咱们不想了吧。”

楚渊叹了口气，又笑着问：

楚渊“那仄儿想聊什么呢？”

楚仄坐在楚渊旁边，询问道：

楚仄“爹爹，那王道长是谁啊？”

楚渊“他是全真教的掌教，王重阳。”

楚仄“他来做什么？”

楚渊并没有正面回答，反问：

楚渊“仄儿，你想去外面看看吗？”

楚仄“想！”

楚仄重重点了点头。

楚渊“爹爹让你跟着王道长学习，好不好？”

楚仄“学什么？”

楚渊“学道，学武功。”

楚仄“学了有什么用呢？”

楚渊“学了就可以打金兵！”

楚仄“王道长武功高吗？”

楚渊“高，很高，爹爹打他不过。”

楚仄“爹爹当然打他不过，爹爹不会武功呀。”

楚渊笑而不语。楚仄心里有些矛盾，她想跟着王道长出去学武功，但又不想离开自己的爹爹。楚渊又道：

楚渊“你不想离开爹爹，是不是？”

楚仄“嗯。”

楚渊“仄儿，你总会离开爹爹的。你不能一直待在这竹林里。”

楚仄“我从没出过竹林。”

楚渊“以前不让你离开是怕你出事，可是现在，也该让你出去看看了。”

楚仄“那我走了，爹爹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楚渊“放心吧，爹爹不会有事的。”

第二日，楚仄出了屋便看见自己爹爹正和王道长边走边聊，心想着爹爹怎么好像和他有聊不完的话似的。再仔细看那道长，却发现昨日那柄拂尘不知在哪了，取而代之的是悬于腰间的长剑，再加上他身形高大，眉宇间自有正气，浑身衣物干净整洁，显得其人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楚仄走过去行了礼，楚渊道：

楚渊“仄儿。”

楚仄一愣，心知楚渊用意，也知这是他老早之前就和道长商量好的，拉了拉衣裙，“扑通”一声跪下，朝着道长磕了三头，王重阳道：

王重阳“如此你便是我弟子了。全真教门规极严，望你能一心一意。”

楚仄“弟子定竭力学习。”

王重阳“嗯，起来吧。”

楚仄面带喜色的站起来，不知和这样一位高人学习，将会学到多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