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过去

会议室中寂静几秒钟。

莫里斯.......

莫里斯对不起

然而，就在Steve等待莫里斯会说些什么话打个马虎眼进入下一个话题，或者再跟他扯些什么有的没的之类，莫里斯轻声地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Steve？

莫里斯可能是我太心急了，但我们现在真的非常需要您

莫里斯这是真的

哦，我懂了，Steve心想，你大概是想说你是迫不得已才把我几乎跟绑架一样搞到这里来的，你得说你也有你的苦衷，我必须要相信你，不然你早晚会出大事......然而Steve暂时没有说话，他盯着莫里斯的眼睛，想看看他到底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莫里斯我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浪费几分钟来听我的故事

Steve......

Steve行，你说

Steve干脆往椅背上一靠，翘上二郎腿，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

莫里斯好

莫里斯事情得从八年之前说起

莫里斯推荐我进来的正是乔根，他那时是很受上级认可的怪物猎人

莫里斯在这里工作的还有麦肯，他和乔根都是我的发小，乔根比我打个三岁，麦肯也是

莫里斯我那时候的工作就是狩猎怪物，然后上交相关的制品。我们小队的队长是麦肯，我必须得说，不光是我，他为我们几个新人操碎了心。有几次要不是他，我们三个人非得因为不自量力被活活撕碎不可

莫里斯没过一年，麦肯就因为业务能力强被调去了X部门当主管。我很为他高兴

莫里斯再接下来，我遇到了我后来的妻子

说到这里，莫里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Steve不得不承认，这是莫里斯唯一一次笑起来而不让人感到有任何不适。他现在只是在回忆……带着些怅然若失。

莫里斯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漂亮的女孩，黑色长发，耀眼的蓝眼睛，她比我小两岁，那时在乔根手下当文职。我认识她没多久，就开始疯狂地追求她。

莫里斯嘿，还是我那个到处给我操心的好哥们麦肯，我敢说我能把茉莉追到手，他功不可没

Steve茉莉？她叫茉莉？

莫里斯（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比如在清晨之前帮她把她家门口的怪物都清理干净，用收集到的幻翼膜给她做一副新鞘翅，上面的图案是她最喜欢的，我亲手画的。这点子是麦肯给我出的

莫里斯又过了一年，我们结婚了，我答应她要让她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

莫里斯好运成不知道多少，麦肯也被当时的会长加了薪，我和我的妻子都升了职

莫里斯（自嘲地）可惜没人告诉我，我高兴得太早了，灾难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莫里斯（收起笑容）一直到麦肯死了，我才反应过来，那个时候在工作上毫无起色的，只有乔根

莫里斯毕竟.....自从我入职以来，他的位置就没变过

莫里斯那是个开春，我、乔根、麦肯还有另外几个人代表PLAYER，和当时一个规模稍小的公会

莫里斯对，就是现在的弗雷德里克，就辖区耕地问题谈判

莫里斯结果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尸潮

莫里斯那真的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一场尸潮，在我们暂时歇脚的村庄往外一看，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僵尸、骷髅、僵尸村民、流髑，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莫里斯那时候的敌对生物不聪明，只会一股脑地往前冲，可架不住数量多。村长祈求我们救救还在房子外的村民，那么我们就不能躲在屋子里当缩头乌龟

莫里斯我们砍爆了不知道多少把铁剑，用光了所有药水

莫里斯我从来没觉得夜晚这么漫长过

莫里斯到了最后，别说救村民了，我们自身难保

莫里斯我看见一只僵尸一口咬断了我的一个同伴的脖子，他还在惊恐地冲着我们眨眼

莫里斯我们慢慢地被逼到了一个瀑布旁边，当时就剩下弗雷德里克的几个代表，村长，我还有麦肯乔根了

莫里斯然后，就发生了我永生难忘的一幕：乔根从麦肯的后脖子狠狠捅了进去，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除了我，然后，把他的尸体一脚踹进了瀑布

莫里斯我想都没想，也跳下了瀑布去

莫里斯可是太晚了，冷水很快淹没了我，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冲上岸时.......

莫里斯我甚至不知道麦肯的尸体去了哪里.......

等等

麦肯。

PLAYER

部门主管

水

溺尸.......?

Steve等一下

Steve麦肯当时是不是穿了全套钻石甲？

莫里斯是啊，怎.....

莫里斯（不可思议地）您是不是.....

Steve.....我见过他

莫里斯！

原本眼中被悲伤和绝望塞满的莫里斯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他几乎要站起来快步走到Steve面前。Steve明白，这种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反应，是不大可能装出来的。

莫里斯您说什么？

Steve六年以前，我和Alex——您知道Alex是谁，一次我和她在溪水上漂流，遇到了.......

莫里斯（苦笑）一具尸体

Steve不，是一只溺尸

Steve他的脖子上挂着自己的身份牌，穿着全套钻石甲，十分强壮，人高马大

莫里斯........

Steve他攻击了我和Alex

Steve为了自保，我们只好杀死了他

Steve十分自然而然地略去了Redeyes冒出来的部分。

Steve他很强大，我们两个那时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莫里斯好，好

莫里斯我知道......

莫里斯果然还是......

莫里斯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点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莫里斯您做的很好，如果麦肯他知道自己变成了自己生前最厌恶的亡灵生物，他肯定宁愿自己死掉的

Steve好，请您继续吧

Steve不由自主地做得端正了些，看来这家伙并不是编故事.......还是先听他说完，再做决断吧。

莫里斯回到公会，我知道乔根成了英雄。即使他自己遍体鳞伤，也要保护村长和那几位代表。他确实拿下了这个项目。

莫里斯可我成了弗雷德里克眼里的逃兵、懦夫，遇到危险只会自己逃跑的混蛋。弗雷德里克和那个村长对我都没有好脸色，当时的会长也是

莫里斯他老人家倒是对乔根非常满意，在退休之前把位置交给了他

莫里斯至于麦肯，嗯，只能落得一个死无对证而已

莫里斯真是太可笑了，他给公会兢兢业业地干了这么多年，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莫里斯您以为这就没了吗？不！自从乔根当上副会长之后，他的本性就开始暴露无遗。吃霸王餐、揩员工的油，这都是最小的事，他也纵容自己的手下这么干，然后就有了你的老丈人他们酒馆的事

莫里斯老实说这种状况在老会长时就已经出现了，而乔根在把他们发扬光大！

莫里斯我还得庆幸当时乔根没发现我目睹了他杀死麦肯的全过程，不然他不会让我苟活到现在的

莫里斯他先是把我明升暗降，调到自然条件恶劣的一个分会去给分会长当参谋，我和我的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可这无济于事

莫里斯他诬陷我将怪物引向村庄，好节省几个人力保护村子；百般攻击我在当地部署的生产模式。

莫里斯好不容易他很快发现自己不得人心，底下人都反对他，他得赶紧稳固自己的位置，没功夫对付我了，我以为终于能清净两年

莫里斯也确实就那么点时间，我和我的妻子有了我们的小儿子

莫里斯.......然后不出半年，一天晚上她失踪了，小艾斯提哭得再厉害，也哭不来他的妈妈，我当时快要疯了，我整整五个晚上没有睡，鞋子磨坏了一双

莫里斯最后.....最后您猜怎么样？我在一个村庄的库房发现了她......然后......我看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莫里斯那是我这辈子头一次干亏心事，我找了几个心腹，对那个该死的男人一通严刑逼供，他最后终于招了，说那不是他干的，是乔根，他换了个名字，可是根据乞丐的外貌描述.....我知道那是他.....他还告诉我，乔根在侵犯我的妻子之前质问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他，明明在遇见我之前他已经追求她好久了......

莫里斯乔根那个畜离开之前差点要杀乞丐灭口，只留下一具尸体，可是让他给逃了........

莫里斯我的茉莉，我的......

莫里斯反正从此以后查特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莫里斯

莫里斯您不要笑话我幼稚、无聊、中二，我只是想要纪念她而已.......

莫里斯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他的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神情活像只被失去了爱侣的公狼，凶狠又绝望。

莫里斯哈.....您不要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请您随便去公会的随便哪个地方打听打听，立马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莫里斯（疲惫地）再往后.......可能是艾斯提太想念他的母亲了，就在一个月前，他突然染上了风寒，然后.......

莫里斯真的，我发现您好像在复刻我的人生，某种意义上来讲

沉默几秒钟后，莫里斯淡淡道。现在他的语气变得空洞了，仿佛被剥离了所有情绪。

Steve当然明白他在说谁。

莫里斯您最好还是把这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莫里斯您也有妻子，就算您不愿意为自己考虑，还不愿意为她考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