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神使（三）

在自己的“新房间”休息之后，Steve现在最强烈的感情就是后悔，后悔自己在第一次收到来自莫里斯的邮件之后没有提高警惕，而不是随手将它删除，当作无事发生。可他很快明白过来，即使自己当时心存怀疑，也没有任何用，他和Alex倒是可以逃，逃到天涯海角去，可是彼得夫妇年纪大了，内格罗才十六岁，可以说是一种新式的上有老下有小，莫里斯又断定了他不可能是扔下妻子的家人可以狠下心一走了之之徒（尽管他其实完全没有义务关照他们）。他已经被栓死了，最终只能钻进PLAYER副会长的圈套，无计可施。

至于莫里斯为什么对他这么了解，Steve不用问也知道。

阿方索.......

Steve只是感到一真悲哀，不仅仅替自己，还替Alex，替彼得夫妇，替他的弟妹们，还有他的......父母。

Steve我想知道您是否能遵守诺言

Steve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我想我也不必遵守自己的诺言

没过多久，Steve便收到了莫里斯请他前往本层会议室的邀请。

莫里斯并非在房间里恭候他多时，而是在会议室门口的走廊“碰巧”和他撞见。

年轻的副会长身后便是他的秘书。如今的阿方索已经没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坦然与无所顾忌，他很刻意地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Steve的眼睛，手指也僵在半空中，时不时抖动一下。

Steve以为，自己看到阿方索，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愤怒和悲伤，他甚至担心这会把Redeyes唤醒，夺走他对身体的控制权，从而出现什么失控的局面。但Steve很快发现自己错了，他只是静静地看了阿方索一会，随后轻轻苦笑一声，轻到连莫里斯都注意不到这一切。

阿方索为两人把门打开，Steve踏进门去，略做等待，然而等来的确是在他面前关上的铁门。

莫里斯他没有权利听我们接下来的对话

一反常态地，莫里斯收起了脸上那种令人作呕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淡漠。

莫里斯您请坐吧

Steve.......

Steve没来得及看见关上门之前，被拒之门外的阿方索的神色。

会议室的装潢算不上华美，面积也有限，只能堪堪容纳一个八人会议桌，以及两盆绿植。正对门的落地窗依稀可见PLAYER辖区的夜景，在灯火阑珊的地方，似乎有莹莹鬼火在无声地燃烧着。

莫里斯您这个角度应该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色吧

莫里斯很美，对不对？

莫里斯可惜这里很快就要面目全非了

Steve我希望您有话直说

莫里斯好，那么我也不废话了

莫里斯您知不知道“弗雷德里克”？

Steve知道，三个区块之外的公会，历史与PLAYER相当，并且你们的关系并不好

莫里斯如今大家都发现怪物们变聪明了，之前百试百灵的防御方法已经失效了不少，不然公会外围现在也不需要有人值夜班把守

莫里斯大家很不适应，可是据我所知，历史上这种带来巨大变化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我们称之为“更新”

莫里斯对此人类只能飞速提高自己的战斗力，用以抵御敌对生物

莫里斯可是您猜一猜，“弗雷德里克”的领导人打算如何保护他们辖区的人类，快速研制攻击力更高的武器、效果更佳的药物、运转更高效的红石机械吗？

莫里斯不，他们的想法是，快速引导怪物们建立属于自己的社会组织，然后，把自己辖区的村民交给他们

Steve只感到一阵恶寒。

莫里斯“人类可以饲养鸡猪牛羊用来吃，那么敌对生物自然也可以饲养村民用来吃，这样他们就不会吃人了！”

莫里斯他们是这样说的

莫里斯而我们的会长大人乔根，非常赞同他们的想法！

莫里斯您别看我是副会长，其实这整个公会，会长的实力盘根错节，他们又很擅长煽动普通人类，导致我们不支持这个办法的人，普通人也好，公会成员也好，都非常被动

莫里斯已经有一些人在家中出现财产损失甚至伤亡之后，答应配合乔根捕捉附近村庄的村民

莫里斯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我想您也知道.......

莫里斯这非常的，残忍，不符合人道主义......

莫里斯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才希望您能扮演神使的角色，让这些人不要误入歧途

去你的人道主义吧，真要如你所说，我TM就不会呆在这了。

Steve如您所说，那么您为什么不在私信中把这一切说明清楚，非要用这么强盗的手段“请”我过来？

Steve甚至不允许我回家，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莫里斯保密需要，还望您谅解

Steve保密？和谁保密，私信哎.....

莫里斯私信？不好意思，在——

莫里斯往门口一指，连目光也冷下来。

莫里斯在他眼里，没有什么“私”不“私信”的概念

Steve阿方索？

莫里斯是他

莫里斯我想您还记得我可以直接消失在您面前吧

Steve.......是

莫里斯（笑一笑）我管它叫“瞬移”，和末影人很像，是吧？不过比末影人更厉害，末影人在瞬移时会留下末影粒子，而我可以做到不露任何痕迹

Steve为什么？

莫里斯没有为什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莫里斯我听说在遥远的PYD公会，有人可以一次性吞下一整只牛；还有人可以仅靠自己的身体把铁制品吸起来

莫里斯这是神明

莫里斯不不不

说到这里，莫里斯嗤笑了一声。

莫里斯有时候我在想，有些人类能做到的事情，村民做不到，神明做得到的事情，人类又做不到

莫里斯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说，神明只是权限比人类更高一等的生物，你大可不比将他们看得那么全能全知，不是么？

Steve可你现在要给我捏造出一个“神使”的身份来，你自己却完全不信神

莫里斯没错

莫里斯答对了，您很聪明，我没找错人

Steve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您并不在乎村民的死活，您甚至不在乎人的死活

Steve您只在乎自己手里有多少权力，是吗？只在乎自己能拿到多少钱，对吧？

Steve我也不过是你的工具人，你要凭借我证明乔根是错的，错得还很离谱，他已经不能堪当大任，但您可以，最后您要把他的位置、权力、和钱都揽到自己怀里，是吧？

Steve反正我身边已经有人这么做了，他通过“出卖”我，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是获得了钱和地位，他现在就在门外站着，您说是吧？

Steve我劝你您最好不要这么做，真的

Steve您看来对神没有什么好感，没关系，不提这个

Steve您刚刚说瞬移是您的能力，那么我现在就告诉您，有的东西阿方索也不知道，我也有一种强大到我自己都难以操控的能力，我不希望因为我任务可忍而让它失控，最后搞得大家都难以收场，明白吗？

Steve但如果您希望人类在因为和怪物争斗而造成伤亡之前，自己先斗得头破血流，那么您

Steve请便

Steve一口气说完，看着莫里斯逐渐凝重的表情，感到了满意。

事实上，他在一开始说话的时候，甚至害怕自己会不会中途打个磕巴，致使这段话的效果大打折扣，现在来看，他的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