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蝶】chapter7（末苦）

话是这么说，然而四五天一晃而过，维克多丽雅家的别墅前，那个娇小的身影却再也没出现过。而艾薇尔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常赏花、处理家族内部事务。只不过，仆人敏锐地注意到，家主总是喜欢有事没事来到玻璃花房中，仰望着高大的树冠，任由樱花瓣轻轻落在她的发梢。

万能龙套祭司大人，您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两个小时了........

艾薇尔我知道。

艾薇尔并未回过头来，只是伸手轻抚着粗糙的树皮。与此同时，一只紫色的蝴蝶从从樱花丛中抽身出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女人的指尖，

艾薇尔最近，我收到了女王的来信，她向我提出了一个很可笑的请求，啊不，应该说是要求。

最最忠心的老仆人四处一望，花房的门早就被锁紧。老妇人再低头一看，地面上，除了自己和自家小姐站立的地方，全都被一层薄薄的水膜覆盖。已经有几只蝌蚪好奇心泛滥地在花茎边游动着，然后将圆圆的黑色脑袋伸到水面，吐出了一个小巧的泡泡来。

万能龙套您请说。

艾薇尔如果是您，我说是假如，面对那位亡灵军的废物，您觉得您该如何处理？老实说依照她这几百年来在不死军团的表现，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就算是要处理的话，至多不过是——

老妇人小心翼翼地抬头，却见一个东西应声从艾薇尔的手中猛然坠落，引来众多从溪水中游出的小鱼竞相争食，她定睛一看，紫色在无色的水中分外扎眼。

是那只蝴蝶的尸体。

万能龙套那女王对您的要求？

艾薇尔她希望我能把那家伙挖过来，让她成为末地阵营的助力！真的是，闻所未闻........

艾薇尔眼中的冷冽几乎要将四周的水，连同水中的那些可怜的生灵一同冻住，

艾薇尔这是个很愚蠢的主意

万能龙套既然这样.......您认为女王会出愚蠢的主意，那您为什么还是要选择支持她呢？

老妇人鼓起勇气，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十多年来埋在心底的疑问。

艾薇尔（心平气和地）我不能因为一个人会有蹩脚的提议，就认为这人是个笨蛋

艾薇尔说着，不无同情地看了看眼前的女佣人。唉，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人自从自己的祖母年轻时就开始为整个维克多丽雅家效力，任何一代家主都可以将活派给她而无需有任何担心。显而易见地，阶/级观念依旧充斥着这个可怜人的脑子，对她来说，维克多丽雅家的任何人都应该和女王的阵营势不两立，她是巴不得自家小姐一直离女王远远的才好。

不过今天，唯一让老妇人欣慰的是，听艾薇尔的语气，她是铁了心的不会执行女王的命令了.......虽然只是这一次；这也是她第一次开始觉得这位从小就想法独到的小姐性格是很不错的。

万能龙套那好吧，小姐。您最好不要忘了，老家主，还有您的父母，都是怎样死去的，和那个该死的女王还有那帮下等人脱不了干系.........希望您下次还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艾薇尔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薇薇安你.....你好啊

小姑娘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驯龙用的手杖模型，看着眼前的苦力怕一步步向她逼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恐惧逐渐弥漫了全身，但她努力抑制住了自己后退的冲动，不不不，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姐姐，绝对不会这么胆小。对了，她应该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质问这只苦力怕为什么闲的没事跑到属于末影人的地界来。

苦力怕再次往前迈了两步，脸部从黑曜石塔投下的阴影中显露出来。好吧，这家伙看上去并没有比自己大几岁，一头樱粉色的短发让她看上去也像个小孩子。

Creeper有点想笑，于是再次靠近几步，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

薇薇安你是谁？

Creeper我的名字是Creeper

Creeper？Creeper？

薇薇安低了低头，想着将这个名字拼出来。她总算松了一口气，感觉这只苦力怕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然而她还没有拼完最后一个字母，就听Creeper喃喃地说着那个词语。

Creeper你的眼睛......真像

薇薇安真像什么？

小姑娘对此太敏锐了，一点点亲和感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耳边响起双胞胎恶声恶气的话语。薇薇安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体温在快速升高，她捏紧了小小的拳头。

Creeper哦，我的一个朋友.......其实，是我喜欢的人

Creeper说着，露出了一个微笑来，她半抬着头，凝望着末地上空遥远的紫色光芒，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自然也就忽略了不远处愤怒的孩子。

Creeper他被派到这里工作一段时间，我来看看他

于是薇薇安的心刹那间坠入了谷底，假如之前是若隐若现的愤怒，现在就是再清晰不过的愤怒。薇薇安努力闭上眼睛，好让那副令人厌恶的面孔远离自己。然而，近在眼前的消失不见，可远方缥缈的幻影却在逐渐向她靠近。

“你姐姐呢？”

薇薇安.......

“你姐姐死了？只有你活下来了？”

薇薇安是啊......她为了保护我

薇薇安说着，鼻头一酸，可是她没有哭，她感觉自己的眼泪早就在祭典结束的那个晚上流干了。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你姐姐没有活下来？”

“为什么死的是你姐姐不是你？！”

“是不是你害死了你姐姐？”

薇薇安我没有........我没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你嫉妒她！！！”

双胞胎的声音在薇薇安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啊盘旋，如同一直在草原上方寻找猎物的恶鹰，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眼前Creeper的形象正在她的眼中不停扭曲扭曲，薇薇安睁大了眼睛，却无法将自己的实现恢复正常。

万能龙套姑娘？

直到一双可靠的手落在了薇薇安的肩膀上，薇薇安只好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老师，末地的大祭司夏千秋。此时此刻，她正担忧地替脸色惨白的孩子擦掉额角渗出的大滴大滴的汗珠，

万能龙套孩子，你没事吧

薇薇安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没错，姐姐也是这样的，姐姐永远只会担心他人，而无需其他任何人对她担心。

薇薇安老师，带我去看那条末影龙吧（眼圈依旧通红）

万能龙套当然了，孩子........那只苦力怕是怎么回事？

薇薇安我也不太清楚

万能龙套你可得小心着点，这些主世界的怪物........听说正在谋划着对末地发起进攻

夏千秋垂下了眸子，恳切地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变得和她的父母一样，只知道自家院内歌舞升平，不知道院外刀光剑影，贫穷与痛苦横行。

小姑娘很认真地听着，因为她知道，如果是姐姐，是会对这些很上心的。

万能龙套哦对了，孩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薇薇安艾薇尔·维克多丽雅

仿佛是生怕老师听不清楚似的，小姑娘再次严肃地说着：

艾薇尔我的名字，叫艾薇尔

.......

直到三天以后，现在的艾薇尔便听说了威尔克斯家那对双胞胎的死讯。听说他们莫名其妙跑去主世界，结果遭到了一直来路不明的杀手兔的袭击，死相已经无法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艾薇尔在心有余悸之余，还是感到一丝欣喜。然后在向老师讲述完自己的故事之后，故作悲伤地宣告了这对双胞胎，也是自己和姐姐曾经未婚夫的悲惨结局。

对啊，诸如此类，还有Creeper在宴会上的那副强调，以及她回答自己的题。最重要的是，一直在亡灵军内部浑水摸鱼又怎么样，她依旧是亡灵军的人，她永远是末影族的敌人。艾薇尔知道自己其实无需这么刻意地去寻找厌恶Creeper的理由，然而这些想法还是一刻不停地从艾薇尔的意识深处蹦出来，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想其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