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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凤九诗说

17.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乾阳宫前那三十二名侍卫随算不上绝顶高手,却也并非等闲之辈。

聂初寅退避至门侧后,凤九便化出**剑,灌注仙灵。那三十二人受命,围攻上来,她翻手一挥,倒也用剑气挑飞了三四人。

三十二只长枪对她一短剑,一时间花样迭出,令人应接不暇,兵刃相对,铮铮作鸣火花噼里。

凤九剑势锐利,干净清爽,并非花哨虚招,却是出剑勤速,令人眼花缭乱。

她右手剑来,左手掐一道妙诀,登时一道橙光于剑,由上飞下,引来天火三道,落于周身,滋滋化雪之声中哀嚎一片。

如此这般,也尚有一二十人,将她困于其中,脱不得身。

乱战之中,双拳难敌四手,便是她再厉害,也免有疏漏。待至只余她一人之时,后背前身、手臂之上都有些许擦痕渗血,沾在红色纱衣之上,愈加鲜艳。

聂初寅一直在一旁默然观战,见她赢了,倒也不恼怒,反而笑意大盛。

白凤九顾不得些许,刻意平静呼吸,“你答应过我的。把门打开。”

聂初寅笑着应道,“好好好,给你开门。”他说着便毫不吝啬的一挥手打开了乾阳宫门,顺势做了个请的手势。

乾阳宫内便是云山内腹,暗无天日,此刻只几只壁烛照亮,几乎漆黑一片。

凤九觉得不妥,却不想浪费此次机会,便凛目执剑而入。

刚踏入一只门内,便听一阵铠甲震震之声,脚步声更是在山内回荡不息。

伸手难见五指之间,她几乎是凭本能的接住一波又一波袭击。

一次失手,便险些被砍了左肩,正收心祭出护身仙甲之际,就听聂初寅得意道,“白凤九,我答应了你让你进门,却没说无有埋伏。你可不要怪我哟。不过我多问一句,你来我魔宫何事?我也好知道你为何而死?”

聂初寅便是想得到她一身毛皮也并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如今魔族与外界更无争斗之心,他更没有理由杀她性命,此中是有什么隐情?

她虽知此来魔族,必定凶险,却从未觉得最大的困难会在乾阳宫。

不过想来,便是她死在聂初寅的手里,他只管宣称从未见她到此,便是青丘叔叔阿爹及姑姑追查,至多随便交个小卒上去,他们又能如何呢?或者,若是因她开战,也许反而中了他的下怀?

凤九困惑难解之时,聂初寅又追问了一遍,“白凤九,你告诉我你为谁而来?可是东华帝君?”

凤九只接着兵刃,并不作答,他却自说自话道,“可惜,此处早已没有东华帝君了。在乾阳宫里的,只有魔尊。”他说便又吩咐道,“事成之后将她的皮速速送往本君宫中,本君要先去找只听话的狐狸,好将这皮养好。”他说完便笑着走远了。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不要脸不要皮,那他聂初寅定能夺个第一第二,这天上地下少有人能比的过他。

凤九咬牙躲过一道疾风,赶紧送诀将那微烛变成大火球,瞬间将这宫内照亮。

宫内梁上有上千精描细画,人物与巨怪又或神明鬼魂千奇百怪,栩栩如生。其余各处却是朴素装扮,多用白色,清雅的不似魔族领地。

此时凤九眼前,少说百人,一个个持枪持剑,身着银甲,杀气腾腾。

凤九既进乾阳宫,又如何有退后的道理。

她于魔军之中,且战且进,直如一道利斧劈入阵中,朝内而去。便是有兵器落于她身上,她也不躲,用仙力凝的护体战衣硬扛着,正是来势汹汹,锐不可挡。

她飞身穿过这群兵士便不管不顾的闯进宫内。身后那一群魔军紧紧跟着,像是猎狗逐兔,咬紧不放。

乾阳宫倒真如传闻中般深不可测,于她来讲更是无有方向的乱撞。

可巧似是上天垂怜,长长的通道过后,接着一个空旷而广大的房间。

而在这个房间之中,最前方高台连阶,白玉为杆,气势恢宏。高台之上软塌一张,两侧龙游烛台金灿流光,塌上是那人紫衣银发屈膝而坐,支肘倚头,侧看书简,当真是万年不变的睥睨之姿冷峻之意。

凤九此时远远站于台下竟刹那呆着,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棱角分明的轮廓,如画的星眸剑眉,刀削作的鼻梁与薄唇,这其中每一蹙眉挑眉,笑眼怒眼,张唇抿唇,每一次咬字低音,都有如昨日,乍现眼前。

她忽然明白,赤水河上那一问,一万八千年已过,她不是忘了他,不爱他,她只是用一万八千年把他藏起来,以忘记这一万八千年来每一日每一夜的痛。

玲珑色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若相思真可入骨,她早已被噬尽骨髓,装满相思,只一动念,便会全身疼痛,除了见他,无可抑制。

而此刻,他人在此处,又如何救赎?

追她而来的魔族士兵冲进殿来与殿中侍卫一起,将她团团围住。

霎时间,刀光掠影,刃口争鸣。

白凤九战至此时,已有竭力之兆,**剑涩涩而动,早无先前之流畅。身上仙甲破损,也难敌重创,小伤难数。

生死难测,搏命染血,一路至此,这些都并不能真正伤她分毫,有些真正令她惊惶无措,迟疑失神的,是他高高在上,又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神都不曾分与。

她直觉劳累的甚至连一根手指都不愿动,此刻却又被狠踹一脚正中后心,她一时气息不稳,竟吐出一口血来。

而她不管不顾,不理伤势危险,只一拂袖便要往那高台上飞去。

其后兵卫又如何能让她弹开去,飞身而上,高举起长戟便要往她背上刺去。

台上那人,似是有感,抬起眼帘,正对上一双望向自己的满是哀伤而有无限柔情的桃花眼,还未及反应,他便已飞身将那双眼睛的主人接住,挥袖为她挡开凶刃。

细看那一双极美的眸子,此时她望着自己,似乎多了一丝欣喜。

他怀抱着她落地,越看越觉得熟悉,不止那一双眼睛,还有那额间的凤尾花,还有她的一切一切,都莫名的熟悉。

“你是何人?”他问。

她听了轻笑,上次由我问你,这次便由你问我,这很是公平。

“青丘白凤九。”她说着,却有些失去力气,便是如此,依然抬手抚平他因疑惑而皱起的眉头。

“白凤九?”他难以探究内心的奇异声音,甚至忘了将她的手挥开。

凤九已开始有些迷糊,将头靠在他身上,“对,东华,我是凤九,是九儿。”她还呢喃着,便因这一日所耗力气太多,加之心愿得了,身心放松,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东华抱着她,过了好久迟疑得唤了一句,“九儿?”

声之莫名,连他自己都觉得似乎有些颤抖,像是悲伤,又像是激动,却说不出为何。

凤九觉得,自己在黑暗之中,沿着一条由光组成的路跑了好久好久,久到她有些混乱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跑。

她好像在追着什么人,那个人消失的很快很快,她拼劲了全身力气,甚至都抓不住他一片衣角。

她跑的累了,却不敢停在黑暗中,因为连她脚下的路都正在渐渐被黑色的荒芜所吞噬。可是无论她多努力,都赶不上那条光路,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她眼前消失。

最后在余下的那一片虚无之中,她胸口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传遍四肢,传入脑海,令她无助的痛哭起来。

疲惫的声嘶力竭之中,她隐约感觉到有一只微凉的手,擦过了她的眼角,迟疑片刻,又安慰似的一遍遍抚摸过她的鬓边。

凤九在黑暗里挣扎着,又沉溺着,偏就在她再无气力,即将完全堕入其中温柔之时,那只手忽的撤走了。

她立刻挣扎着想要抓住它,身子此时却僵硬如铁,丝毫动弹不得。直到她强撑着睁开了眼睛,才似乎脱离泥潭,一身轻松。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儿,一双凤眼正亮晶晶的俯视着她,倒是把她又吓了一跳。

那男孩见她醒了,却是有些开心的笑起来,尖尖的小嘴微微向后裂开一个弧度,稍显僵硬,“你醒啦?魔尊他去前殿处理些事情去了,他吩咐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你不要乱跑啊。”淡淡的带着奶音,说起话来软如棉糖,倒真对凤九没有什么威胁力。

凤九这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塌上,身上还盖着黑色的金丝龙纹锦被。

她坐起身来,直觉浑身骨头都散了架。四处按了按,却发现竟然外伤全无,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

“是……东华救了我?”她迟疑的看看自己又疑惑的探望着四周。

自己还是人形,周围是简单大气的白色宫殿,确实还是魔宫的样式。

自己在乾阳宫中,还没死?这可真是件天大的喜事。

那男孩看着她,维持着那个诡异的微笑,“东华?不是,是魔尊救了你。虽然东华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是乾阳宫中应该没有这个人。我在宫中一万多年,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凤九蹙眉望他。

是的,这乾阳宫里,是不会有人叫那个名字的。他在这里不是谁,或者谁也不是,他只是一位魔尊,权利道法至高无上,姓名,并不重要。

此时她却也想起,自己力竭之时,确实是东华从高塌之上一飞而下,救了自己,而后自己便不争气的昏倒在了他怀中。

“你叫什么名字?”她瞧她眼前这个男孩,神态之间,虽然笨拙却有些熟悉。

男孩退后两步,恭敬拱手,“我是魔尊近侍,女君唤我丹臣便好。”

“丹臣?”

这个名字倒是特别,但她搜罗记忆,却是并未听过。

真不知这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她想了想,便转头问道,“丹臣,东……”她卡住了,却不得不改口,“魔尊他这些年,还好吗?”

丹臣歪头想了想,“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魔尊他老人家一直都是那样,没什么好高兴的,也没什么可难过的,这样算好吗?”

不伤不死,却也不会快乐,如此可以称的上过的好吗?

凤九无法回答,丹臣却继续道,“若有什么魔尊真在意的,也就一面镜子。”

“镜子?”凤九有些疑惑,“什么镜子?”

“一面很大的镜子,很特别,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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