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4）

陀思妥耶夫斯基淡定地任由尼古莱叭叭了近乎半个小时的废话，直到对方用亮晶晶的眼睛闭嘴看着他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这才微笑着说出自己在最开始按计划应有的收获：“箱子。”

“在呢！”

尼古莱像是刚完成任务的搜救犬昂首挺胸，然后一个于侦探社众人而言有着一面之缘的纸箱凭空出现，几乎是正对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砸下。

在这里，重力的概念相当抽象，一个物体更多时候是静止不动的状态，但偶尔也会跟随着不规则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效应。

见怪不怪地抬手将其接住，陀思妥耶夫斯基打开确定没错后重新合上，“带我去他那里。”

从了解到侦探社是用什么手段解决了福地后他就有了这步的计较，当然他也留有其他可能的后手，只不过无论怎么想还是这个走向最有可能，事实也没让他失望。

在灵界使用空间类的移动异能确实容易出事，但那是在没有路标的情况下，而在进来之前他就做好了找回箱子的准备，现在不过是按部就班地进行最后阶段的计划。

远远就能看见那道相对常人而言还是显得有些许瘦削的人影，分明拥有足以让世界忌惮力量的存在，此刻却正以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姿态独自在空荡无边的世界中身入此世最大的赌局。

这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而言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但到底无法认同——只是恰好可以让他有利可图。

“玖尔，你还接受得到来自外界的信息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贸然接触，只是站在一个相对来说很近的位置，极具存在感的箱子正被他用两臂托起，场面诡异得尼古莱在一旁憋笑憋得整个人在半空滚来卷去。

「……开……」

微弱的信息通过意识而非声音传入陀思妥耶夫斯基脑海，带着极具攻击性的排斥和警惕：「离开，无论是什么，我都不需要。」

“你是什么闹脾气的小孩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意外玖尔的态度，事实上对方还能够和他废话，反而证明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到底是就这样迷失，还是接受我的帮助保住自我，我想并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分支。”

透过半透明的不规则类卵石状结晶，可以看到被异色气流包裹在中央的人影，过长的发像是还未硬化的翅翼，不规则的黑宛若有生命的水墨在其上铺展，粗略看去已经占过了大半。

玖尔的情况显而易见地正在恶化，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毕竟他能够获得的信息少之又少，可既然已经站在了这里，他自然就要顺着既定的计划行事。

「你帮不了。」

玖尔看不懂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存在，连带着善意和恶意都无从区分。

他迫切地需要在自我被冲散之前将人赶走，否则等那些伴随着记忆的情感淡化，他或许真的会出于自救的本能去接受对方的帮助。

“如果你做不出选择，那我就等。”

陀思妥耶夫斯基再次确定了玖尔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干涉外界的事实：“反正我在这里也是无所事事，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你最后无意识的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