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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疯女人

杀王弩

  “兔子!兔子!”杜天彪突然大叫着,“快打死它,它会刨我们家祖坟的!”

  对小玉来说,兔子是最好打的猎物,一枚铜钱就可以搞定。

  “彪彪?”小玉看到杜天彪在发呆,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是一块肃目的墓碑:爱子天彪之墓,父杜公讳缘(母窦氏顺英)立。辛亥年七月初七。

  “我死了!我死了!我去年七月就死了,难怪杜重生他们都不认我!”

  “说什么胡话?你不是在这里活得好好的吗?”

  “我是说我爹和我娘都认为我死了,还埋在了这里!”杜天彪指着墓碑对小玉说道。

  “那今晚我们就悄悄地回去,我们吓死他们!想想,他们看到你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一定会是……鬼来啦!鬼来啦!哈哈……想起来就一定好笑!哈哈……”

  “可今天杜重生又不这么认为?”

  “白天和晚上不一样嘛!咱们今天晚上去吓死那个龟儿子?”

  “好啊好啊!”杜天彪欢快地叫着。

  山顶,空气清新,一目千里。江上的白帆、城乡的炊烟、千里叠嶂、万里蓝天……

  一仙娥翩翩起舞,长袖拂云揽月,天籁歌声浸脾透心。

  “云海上,山水间,红尘茫茫两孤雁,一个在地,一个在天。谁的倒影水中现?谁的歌声把魂牵?

  什么是情?什么是缘?谁把承诺当突然?谁把突然当永远?

  结的什么盟?发的什么愿?到头来云是云,烟是烟,地是地来天是天……”

  “这阿姨跳的舞好好看!唱的歌好好听哦!就是……怎么感觉想哭啊?”小玉爬在草坪的边缘上,双手托腮地欣赏着。和小玉一样在草坪边上欣赏歌舞的还有一个和小玉年龄相防的女孩。

  “这个阿姨是个疯子,在这山上住了好几个月了!我娘让我每天给她送吃的来,只要吃饱喝足了,她就在这里有唱有跳的!”小女孩对小玉说道。

  “她不是疯子!”小玉说道,“她只是太伤心了!”

  “不,她就是一个疯子,我们家不给她送吃的她就饿死了!”

  杜天彪还在半山腰捡柴火,终于,他听到了歌声,先是一愣,突然丢了手上的柴火,解了背上的瑟琴,然后飞奔着往山上爬,觉得身上还重,三两下把手臂和腿上的负重箭囊也甩掉了。

  “娘……,娘啊……”杜天彪在下面大喊着。

  彪彪的娘?窦顺英!

  窦顺英的身体猛然一震,她停止了唱歌和跳舞。

  “彪儿!我的彪儿!”她张着双臂,仰望着天空。

  “窦阿姨,彪彪在下边!”小玉大声说道。

  “娘!”随着叫声,杜天彪爬上了地平线。

  “哈哈哈……娘,彪儿好想你啊!”杜天彪跑过去,然后跳起来去抱他的母亲。

  噗通一声,母子两个抱着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小玉和那小姑娘都在大笑。

  窦顺英坐起来仔细看了看杜天彪的脸,然后抱着他嚎啕大哭,哭了一阵又开怀大笑。

  “看看,我说是疯的吧?你还不信?”小姑娘对小玉说。

  窦顺英拉着儿子站了起来,“儿子,这七八个月时间,你吃的是什么?你看看,都快跟娘一样高了!也长肉了,娘都抱不动你了!”

  “小玉掂过,她说我有九十斤重!”

  “难怪,你去年只有七十五斤尽重!”

  “阿姨,这个小妹妹说你是个疯子!”小玉说道。

  窦顺英一笑,伸手摸着小姑娘的头,“谢谢,牧儿!谢谢你们家这段时间的照顾。阿姨没疯,阿姨只是因为太想哥哥了,心里难过!就病了,现在哥哥回来了!阿姨的病也就好了!你看,阿姨的儿子俊不俊?”

  “哥哥俊,好看!嗯……阿姨,你现在病好了,还用我每天给你送吃的来吗?”

  窦顺英摸了摸肚子,“要不……再吃两顿?阿姨现在也身无分文,阿姨明天就下山找个工,从明天起,阿姨就自食其力了!”

  “那好吧,那今天晚上我再给阿姨送饭来。”牧儿这才去收捡草地上的碗筷。

  “不用了,牧儿,爬这山也累人的,今天晚上阿姨下山来你们家吃饭?”

  “行!那你们到时候早点下来,阿姨再见,牧儿下午还要去地里帮着爸爸妈妈干活……”牧儿拉着窦顺英走到草坪边上,指着山下,“阿姨您看,那一间茅草屋就是我们家……门口有一颗大香樟树的那一家。”

  “好!阿姨记住了!不过,是三个人哦!你们家饭够不够?”

  牧儿一笑,“现在是四月初,遍地野菜!反正就是野菜团子,我们多扒点野菜就行!”

  “哎!”小玉叫道,“我和彪彪在练武功的!我们要吃肉,多多的肉!”

  “可是,我们家没有肉呀!”

  “那去买一点?”

  “我们家……没钱!”

  “十斤牛肉,十斤猪肉,十斤驴肉,十斤……杀只鸡,宰只鸭……”

  杜天彪在一旁大笑,“小玉是个肉坛子!”

  “多吃两顿不行吗?”小玉反问道,然后她递给牧儿一张票子,“剩下的给你们家买稻米,就可以少吃点野菜团子了!”

  “这就是银票吗?”牧儿欢喜地把银票翻来复去地看着,“这是多少啊?我不识字!”

  “买东西又不要你去!你爹认识就行了!”

  “谢谢小姐!我这就回家叫我爹买肉去,你们记得晚上来家里吃饭哦?”说完,牧儿就高高兴兴地下山了。

  “娘,我们还是回家吧?你给他们说清楚!他们都不让我进院子了!”

  窦顺英摇头,“娘回不去了!哪个家不再是娘的家了!”

  “为什么啊?”

  “那个大院,他们也不让娘进!”

  “又是杜重生那个龟儿子?”

  “不,杜重生只是一条狗,不让娘回家的是你的太奶奶和你爹!其实,早在去年五月的时候,你爹就已经把我休了!你爹让魔家兄弟带你出门游厉,那时候我也被赶出来了,你从成都回家的时候,我偷偷回来看你,把他们轰了出来。再后来,有人说你已经死了,就埋在这山上,也就是去年九月底,我就一直在这山上,我要守着我的儿子!呜呜呜……现在,我的儿子回来了!他没有死!我太高兴了!呜呜呜……”窦顺英又哭又笑地说着。

  “你为什么不到外公家里去?”

  “你外公说我丢了他们窦家的脸,回去了,被你外公和两个舅舅打了一顿,死了一回,他们把我丢到乱坟岗随便挖了个坑埋了!牧儿爹在窦家打短工,他知道我没咽气,不忍心我被活埋,等其他人走了后又把我抠了出来,他和牧儿娘用土方给我治好了伤,把我藏他们家里,我伤好了之后,也就是九月底,我就到这山顶上来了!这段时间,全靠牧儿他们家照顾。除了牧儿家的人,这山顶上也从来没有人来过。”

  “阿姨,你真可怜!你心里一定痛死了!”

  “痛啊!撕心裂肺的痛啊!”

  “娘,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呀?”杜天彪问道。

  “娘是冤枉的!”窦顺英突然激动起来,“娘是冤枉的!儿子,你一定要相信娘!啊?你一定要相信娘!娘是冤枉的啊!是他们陷害我的啊!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我窦顺英冤啊……”她又哭又顿脚的嚎起来。

  “娘……娘……”杜天彪抱着窦顺英也哭,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样安慰。

  “老天爷啊……你给我作主啊……那个伯琴啦……和那个伯琴没做伤风败俗的事啊……我们是清白的啊……”窦顺英又哭又唱又述说着,“老天爷啊……没人信我啊……你帮帮我啊……杜缘!你这个龟儿子!你死到哪里去了?杜缘……杜缘啊……”窦顺英在草坪上来来回回地奔跑着,她目光呆滞,嘴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的话,此时,她完完全全的是一个疯子,杜天彪吓得哇哇大哭。

  这边,窦顺英又开始袖飞腰摆地跳舞了,同时,嘴里也唱了起来:

  “落花落叶落纷纷,终日思君不见君,肠断断肠肠欲断,泪珠痕上更添痕。

  一片白云青山内,一片白云青山外,青山内外有白云,白云飞去青山在。”

  歌词小玉不太懂,但调子她依稀记得,在毒藜谷练萧的时候,金孓的乐谱中有这么一首,她和杜天彪还被要求练过的!于是,小玉竖萧弄音,一曲凤求凰跟着窦顺英的歌声飘了起来。

  “我有一片心,无人共我说。愿风吹散云,诉与天边月。”

  有了伴奏,窦顺英的声音逐渐有些颤抖,泪珠儿滚了下来,舞姿更加投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一曲终了,窦顺英抱着小玉哇哇大哭。

  “丫头,你信我?谢谢你!谢谢你!”

  “阿姨,这是古曲凤求凰吧?”

  “对对,就是凤求凰,杜缘只识得乐器曲子,不知道歌词,杜家其它人词与曲都不知道,去年他太奶奶七十大寿,杜府请了五乐坊来助兴,我向五乐坊坊主求了这幅古词,本打算日后唱给杜缘听的!可杜家人从我床底下收出了这副歌词,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说是伯琴写给我的情书。说我们有不清不白的男女关系,杜家人没一个好东西,没有一个人听我解释也没有一个人信我的话 ……我冤啊!真的冤枉啊!”

  “写情书?我娘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才写情书的!我清妈妈和静妈妈就给我爸爸写过情书!她们就是女人给男人写情书。伯琴妈妈是女人,阿姨您也是女人,她怎么给你写情书嘛!”

  “就是就是,”杜天彪也说道,“伯琴阿姨是女的嘛!和娘怎么又成了男女关系了?”

  “你们说什么?伯琴是女的?”

  “是啊,她现在要招我爸爸做上门女婿呢!我也喜欢她,只是……只是她现在要杀我和彪彪,我不敢让她做我妈妈了!”

  “伯琴嘞!五乐坊的那个伯琴嘞?”

  “就是她,我和彪彪昨天还跟她一条船上呢!……别看她样子像个男人,那是她练武功练出来的一身肌肉!她……她用纱布裹紧了奶奶的!还有她……她蹲着撒尿!”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就是知道!”

  杜天彪在一旁说道,“小玉会蝙蝠功,别人衣兜里有多少钱、是元宝还是铜钱她都看得见,当然也就知道别人用什么撒尿了!”

  小玉冲杜天彪做了一个鬼脸,“不害臊,什么话都说!其实我爸爸在十二年前是真的见过她的!”

  窦顺英疑惑地问小玉,“那你说说,阿姨衣服里面有些什么?”

  小玉眯上了眼睛,“啊啊啊……”她吼了两声,又啪啪地拍了两下巴掌。

  “阿姨衣兜里有两个指头大小的石头,裤兜里有一个当二十的铜板,阿姨身上……光光的,就后肩上有一颗碗豆大的肉痣。”

  窦顺英当真从衣兜和裤兜里摸出来了石头和铜板,然后想了想,两手伸到后肩摸了一下,够不着,她蹲到杜天彪面前,“儿子,你给我看看,后肩上有什么?”

  杜天彪翻开窦顺英的衣领,“娘,不是肉痣,是一只长大了的蜱虫!”

  “扒下来。”

  “不能扒,蜱虫的口器已刺进皮肤了,上面有倒刺的,扒了蜱虫,口器就会断在皮肤里面,以后那里会起疤,不好看!”

  “那里那么多废话?拔了!”

  杜天彪这才替都顺英拔了蜱虫,将它摊到手上给窦顺英看。

  窦顺英把蜱虫捏在手上,“哈哈……,以前,那歌词确实是伯琴写的,别人陷害我也陷害她,就是对质也说不清楚,现在……我窦顺英可以堂堂正正挺直腰板了!彪儿,我们回家!”

  “他们会让我们回去吗?那个杜重生还要杀我呢!”

  “我要他们还我一个清白!咱们拼命也要说个明白!”

  “真拼啊?可以杀人吗?”小玉问道。

  “这……”窦顺英愣住了,乱棍之痛历历在目。强闯杜府必定又会落个强闯窦府的下场!

  窦顺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咱们还是从长计议,慢慢来吧!”

  杜天彪把丢了的包裹、瑟琴和干柴又重新捡回来,顺便还打到一只野鸡。

  窦顺英彻底恢复了正常,沉冤即将得雪,与儿子又久别重逢逢,着实让她兴奋异常。

  一下午,山顶上都是欢歌笑语。

  杜天彪对母亲说了这段时间的经历,直听得窦顺英对潘丁杨咬牙切齿,对杜缘倒有几分兴灾乐祸。

  窦顺英说杜缘没有死,他好像伤得很重,一直没有出过杜府,奇怪的事潘丁杨竟然还在杜府做起了总管。他是怎么做到与杜缘继续相处的?这些她也不得而知。

  窦顺英要听萧瑟和鸣的凤凰于飞,于是,杜天彪和小玉便演奏了起来。

  曲美意美,窦顺英又忍不住跟着曲子翩翩起舞。

  “你们听,这萧肯定就是玉小姐吹的!我看见她背在背上的萧了!”山路上,传来牧儿的声音,声音很小,她离山顶应该还远。

  “哎,顺英小姐也是多灾多难啊!如今彪少爷回来了!但愿她能好起来吧!”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小玉停了吹奏,“阿姨不是说,这巡龙山上平日里没人来吗?现在有好多人哦!”

  “咦!怎么听了,多好听啊!”一个妇人的身音。

  窦顺英一笑,“窦安和穆百合,是窦牧儿的爹和娘,这段时间全蒙他们家照顾,我的衣服那百合也是六七天会上来给我换下去洗一次。你们继续吧!咱们不能扫了他们的兴。”

  “其它人很奇怪,一直埋着头,一句话不说。”

  “种地的人,大多这样。”

  演奏继续。

  草坪不宽,地平线也不宽,二十五颗人头慢慢从地平线下升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把草坪围起来呢?

  看到脸了,小玉才知道原因。

  抖了抖手,跺了跺脚,手上的练功护臂和腿上的练功绑腿都褪了下来,小刀本就在第二层贴着铁护臂的箭套里插着,她可以随时像变戏法似的让它出现在手中。

  杜天彪看小玉在准备战斗,他也在减身上的负重。小玉用任何武器都可以得心应手,杜天彪不行,他最善长、最喜欢的还是那把二尺八寸的制式单刀。

  “不错不错!凤凰于飞!宝贝女儿,你听力好,潜水的本领好!没想到你的萧也吹得这么好!”伯琴拍着手走来。

  “伯琴?伯先生!”窦顺英欣喜得很,“这一年你们五乐坊去哪里了?您回来的正好!你得跟我去一趟杜家大院,为我洗清冤屈!”

  “娘!他们是来杀我们的!”杜天彪仗刀挡在窦顺英前面。

  “啊!”看到需亮的长刀,穆白荷吓得大叫,她一把把牧儿楼在怀里,惊恐地看着杜天彪。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窦安也紧张地问道。

  “音乐人!在山下请你们一家带路的时候就说过了,我们只是上山来欣赏他们曲艺的!”伯琴对窦安说道,然后又对杜天彪挥了挥手,“彪儿,把刀收起来,别吓到小妹妹。”

  “小玉说她不想和你们打架,你们也别过份了!”

  “不要脸,”小玉也大声骂着说道,“这么多大人追杀两个小孩子。”同时,小玉的手上多了一个葫芦,她从衣兜里拿出来一个小摔炮**了葫芦口,摔炮是炸雷的引药,为了安全,她平时是将引药和炸雷分开了的。

  哈哈哈……,伯琴以及五乐坊其它乐师们都在笑。

  “知道,昨天你们跳江是因为听到了我和你太爷爷在内仓里谈话……臭丫头,那有做妈的要杀女儿的?你放心,妈妈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不会让别人伤你分毫!”

  “谁敢动我们玉儿小姐,我二弦第一个不答应!”二弦表情夸张地说道。

  “你们家小姐?”

  “哎呀!这里有牧儿她们在,江湖上的事还是不说的好!现在,咱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刀剑得一起对着乔家人对吧?”

  “杀手阿一,潘丁杨可是出了钱要你们杀人的,你们不是来杀我们的吗?”

  “傻丫头,说什么话?”

  “你们家的船不隔音 ,我听见你和太爷爷说话了!”

  “为这个啊?”伯琴笑道,“你太爷爷一早就去找人去了,你不知道,你太爷爷在江湖上人脉不小,你们的事他一定可以替你们摆平。”

  小玉这才半信半疑地放下戒备,她扒了炸雷上的引药,然后把它揣了回去。杜天彪看了看小玉,这才把单刀收了起来。

  “伯老板,您得一定要帮我……”窦顺英重复着刚才的话。

  这一边,窦安把小玉拿给牧儿的那一张银票承了回来,“玉小姐,这钱太多了,小人不敢相信牧儿说的话,想请小姐当面证实一下?”

  “是我拿钱给牧儿的!”

  “这……这太多了!”

  “多的送给你们了!我对牧儿说过了!”

  “多得都够买七八亩地了?”

  “那你就买七八亩地好了!”

  “那……这……”窦安还在吃疑。

  “谢谢玉小姐!谢谢玉小姐!”穆白荷已拉了他和牧儿,一起给小玉和窦顺英磕头谢恩。

  “牧儿刚才在山下说,你们今晚上在她们家住宿?……她们家太小了!走,去船上,那是咱们的家!”

  “你们自己的船?昨天不是说是渡船吗?”

  “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可爱,顺路捎一段又怎么了?”

  其实已经是傍晚时分。从巡龙山上下来后,窦顺英想带着伯琴直接去杜家庄园。伯琴说今天不行,因为刚回叙府,她还没来得急买一身女人衣服,要让人相信她是女人,至少她自己还得有个女人的样子不是?

  伯乐其实也没有在船上。

  “太爷呢?”伯琴问守船的船员。

  “说是有重要的事,太爷叫晚上吃饭不用等他。”

  伯琴嗤了一声,“不等就不等!敏儿杏儿,我们弄饭吃!”

  晚饭过后,天已黑尽,伯琴把小玉和杜天彪领到船弦边上,举目望去,此时的江边灯火通明,人影蹿腾,喊声震天。

  “他们在打架?”杜天彪问。

  二十个乐师,一百零八个纤夫,他们个个全身胄甲,真刀真枪的在江边撕杀正憨。

  “练功呢!”小玉眼尖,看到他们刀剑无锋,伤人不杀人,有点打几招又停下来交流着,“不过,他们打得也太狠了,真打哦!好多人都受伤了!”

  “五乐坊不仅仅是个音乐坊!”伯琴对小玉说道,“五乐坊更是一个武林门派!这些乐师是我门内高层领导,乃各堂堂主,船员为我内门弟子,三百纤夫实为外门弟子,即是我五乐派门徒!现在练功不受伤,以后行走江湖就该丢命了!……各位,给你们介绍,从今以后,这位万小玉,就是我伯琴的女儿,你们的少坊主!”

  “少坊主好!”一百多人一齐行礼。

  “真拿我当自己人了?嘻嘻,好玩!”

  “这位是我干儿子!杜天彪杜少爷!这位我的干妹妹!窦顺英窦夫人,窦夫人乃我五乐坊客卿舞师,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见面客气点。”

  “窦夫人好!彪少爷好!”众人也向窦顺英母子问好。

  伯琴手一挥,好了,你们继续练功吧!”

  二弦、敏儿、山杏等二十个乐师单独在一起训练,他们的速度、力量和反应都比那一百零八个纤夫水手要强得多。

  “玉儿来,叔叔教你一套细柳剑法!”二弦在岸上冲小玉叫道。

  “不学!”小玉摇头,“我喜欢小兵器,你的细柳剑在身上占地上。”

  “来,敏阿姨教你八斩短刀!”

  “来,杏阿姨教你娥眉刺!”

  “来,鲲叔叔教你铁砂掌!”

  ……

  小玉始终摇头,她最后说道,“我会杀鱼神刀,天下无敌!嘻嘻嘻……”

  “杀鱼神刀?”

  “对啊,我耍给你们看?”

  “耍一个,让叔叔阿姨们见识一下?”二弦逗着小玉玩,眼里都是逗小孩子的兴致。

  “鱼在江里,要看我杀鱼刀法的都到江里来吧!哈哈哈哈……”小玉笑着跳入了江水。

  “小玉,教教我!”杜天彪跟着跳了下去。

  “这么个杀鱼刀法?”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彪儿!”窦顺英紧张得不行。

  “妹子别担心,这两个孩子的水性逆天得很,昨天上午,我们就被他们两个好一通耍!”

  后半夜的丑时,伯乐终于回船了。把伯琴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爷爷,你回来了?”伯琴揉了揉朦胧的眼睛。

  “看看这是啥?”伯乐把一把小箭放在桌子上。其中铁杆箭三十六支,竹杆箭十四支。

  “杀王令!做的真像!”

  “真的!全是真的!……你验?”伯乐把一张薄铁板也放在桌子上。

  啪,伯琴抓起一支箭使劲往铁板上扎下去,铁板破,铁箭的利尖无损。啪啪啪……三十支铁箭,全是正品,十四支竹杆箭的箭头和铁杆箭也属同一种材质,锐利程度也一点不差。

  伯琴惊讶地说道,“……爷爷,怎么回事?不是说杀王令只有一支吗?你这么多是哪里来的?”

  “这么多杀王令,嗯,江湖怕是要乱一阵子了!嗯,这些箭来历是前几天,我们照通府分号当铺收到来自童家寨的死当……三颗通缉犯的人头,知道是谁吧?……黑风山的方氏三兄弟!原来这三兄弟也是生死轩的魅影,分别是串天神矛阿九、踏地金刚阿十,还有千手铁爪十七。当铺陈朝奉连夜去了黑风山,找到了山上山匪的尸体,除了三个头目,其它人都死在这两种箭上!还有,在路上,童家寨宿营的地方也挖出来了一百多具尸体,其中有童家寨的人,他们大多也是这种箭所致的伤口!事关重大,陈朝奉派人从陆路把人头和箭送来了叙府总部,由我们亲自定夺!因陆路径抄,所以赶在了我们前面。昨天,生死轩以模仿斑鸠鸟的叫声传出对小玉和彪彪的追杀令,我也打听到了,原来是杜府潘丁杨请出的必杀令,那弹瑟琴的彪彪就是杜府唯一的小少爷,杀人应该是为了与其争家产。他们要的应该是那小少爷手上的商行引信。”

  “该死的潘丁杨!”伯琴咬牙骂了一声,“原来他一直在追杀彪彪和玉儿。”

  “明天我在回趟总部,放下这张老脸也要让他乔老三撤了这道必杀令!”

  “哈哈……”伯琴突然得意地笑道,“爷爷,还记得去年初和我投缘的那个杜家少夫人窦顺英吗?她就是彪儿的母亲!今天,他们母子在巡龙山顶相逢,彪儿把他和玉儿这大半年的经历都跟顺英姐说了,而顺英姐也把他们的事对我说了!爷爷,百鱼朝龙!徊龙湾真龙的女儿,哈哈……”

  “乐什么呢?跟我说清楚点?”

  “回龙湾,百鱼朝龙,玉儿就是那个小龙公主!你忘了去年在回龙湾的奇观?”

  “玉儿她们现在人呢?”

  “吃了晚饭就疯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哎!可惜,这俩孩子如今危险得不得了!在生死轩对她们撤销追杀令以前,你给我看好了!马上,马上派人去找,千万要给我保护好!千万别让她们乱跑,”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外面那妇人是谁?”伯乐问道,“我看她一直在甲板上走来走去。”

  “她就是彪彪的母亲,哎!她的问题也多,我明天还得帮她一下!”

  “姐,你还没睡?”伯琴出来问窦顺英。

  “彪儿和小玉怎么还没回来?他们……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俩孩子淘!昨天就是这样,害我们也白担心一场,你现在也放心吧?天一亮我就派人去找,不过因为你在船上,说不定一会儿也就回来了!哎呀,别管他们了,你放心地去睡一会儿吧!”

  窦顺英还是不放心,“没关系,我再等等!”

  小玉和杜天彪原来是要去杜府走一趟的,后来因窦家把窦顺英毒打后又活埋这件事让她们改了主意,她们去了窦家大院一趟。

  窦家安保等级比杜府差得太多,小玉和杜天彪很轻松地做到了来去自如。为了报复,她们把窦家偷了个精光。金子、银子、银票、存单、房契、地契……包括他们随身的印章、首私,她们全给偷了出来,他们甚至还在熟睡的窦家人脸上画了几个乌龟。

  金子包括黄金饰品一共有二十多斤,银子包括银饰有五十多斤,铜板有两百多斤,银票十几万两……一共有三百斤的东西,好在他们把练功负重在刚从江里上岸的时候就藏在了岸边的水下面,否则他们还真搬不走这么多东西。

  大协同钱庄的信誉还是很强的,为客户的保密工作在行业里是做得最好的!万飞以前的钱大多存在他们家,所以小玉在照通存钱时对其是首选。天刚亮,小玉和杜天彪是第一个进钱庄的客人,亮出存单,小玉已是天字一号贵宾,钱庄保密工作尤其到位,小二将两人引至贵宾房办理业务。三百斤重的金银和上百张的银票都变成了存单上的一串字据。那些房契、地契以及各种凭单印章也让钱庄开了一个保险柜。

  因为是杜天彪外公家的财务,小玉不能要了,她让杜天彪也开了一个号。杜天彪身上没有特殊的小物件,他让钱庄现场给他刻了一个只有手指大的田黄印章,钱庄也有这个业务。

  “回去对谁也不许说!”出了钱庄的时候,小玉对杜天彪说。

  “对我娘也不说吗?”

  “尤其是你娘!你看,昨天我们在巡龙山上给你娘说了的事,给她都给她说了别说出去,他转身就对伯琴阿姨说了!所以我们教训你外公家的事对你娘也别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娘,是因为我爸爸教过我,我们行走江湖,无论是暗取还是杀人,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否则,别人就会对我们实行暗取或暗杀了!防不胜防的!”

  杜天彪点头,“就像我们在暗处向邪豹他们射箭一样,别人在暗处向我们射箭我们一样躲不掉!”

  “哎!”小玉叹气,“要是我爸爸在就好了,他会给我们化妆的!那就好办多了!……你现在也到叙府了,也和你娘在一起了,我也该去找我爸爸了。我们就此别过,你自己回伯琴阿姨的船上好吗?”

  “你这就要走啊?可我舍不得你走啊!……潘丁杨!潘丁杨还在我们家呢!他现在是杜府总管,杜府里的高手和家兵都听他的!我和我娘回去一定很危险,你等几天再走行不行?帮我把潘丁杨从我家里赶出去?不然我回家也是死!”

  小玉想了一下,“也是哦!我看你们家想让你死的不止潘丁杨一个,那个杜重生也是,还有就是你在成都的时候就有人要你死,哪个出钱的也不晓得……嗯,等你把这个事情处理了我再走!”

  路过一家铁匠铺,小玉看到有复合弓弩售卖,“彪彪,我们买两架普通弩回去,或许可以把你娘说出去的话给圆回来。只是,我们两个的小弩小箭可不能被他们看见了!”

  于是,在小玉的提议下,她和杜天彪分别买了一架普通弓弩和二十多支弩箭。

  “小玉!彪彪!”

  敏儿和山杏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此时,大街上人行人已经很多,当敏儿大声喊人的时候,恰巧有一个洋货店在撒糖促销,人们争先恐后地到那间店门口去捡拾地上的糖果,导致人群突然在那一段拥挤起来。她们不得不扒拉着一个个拥挤着的人往这边来。

  “一夜不归,你们不知道窦夫人在家多担心?快回去!”

  敏儿山杏一人一个,拉了小玉和杜天彪又重新扒拉着一个个拥挤的人回去。

  哗啦啦,货店掌柜从楼上倒下一盆铜钱,街上的人立即疯了一样向撒钱的地方挤。

  敏儿牵着小玉的手被人挤开,杜天彪和山杏的手也被人挤脱了,小玉抓住杜天彪的手却仍然抓得牢牢的。

  有两把匕首隐藏在肩踵之间分别刺向小玉和杜天彪。

  “彪彪小心!”

  杜天彪已被挤在小玉怀里,她的四寸锋小刀从他掖下强行穿挤而过,杀手心口正着,身体僵了两秒,然后委糜地缩了下去,他的位置迅速被其它人填塞。小玉左手抱起杜天彪,毫不犹豫地把双脚踩上了那杀手的尸体。

  另一把匕首刺向小玉的后背。身体前后左右都是身体,而且挤得紧,小玉躲不掉,避不开。从后背下手,一般人也发现不了,反击不了。

  小玉的身体不动,握刀的手却怪异的出现在后背,仍然是一刀点心。随后,那个人也被拥挤的人群踩在了脚下。

  “踩着他们的肩膀出去!”

  小玉叫着把杜天彪举了起来,然后自己也爬了起来,她们踩着人们的肩膀跑出了拥挤地段。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出来了!还担心你们人小被踩到呢!”

  “快走,这里有杀手!”

  这一次,是小玉和杜天彪拉着敏儿和山杏飞跑。

  “那间是我们杜家的洋货店!”杜天彪说道,“楼上倒钱的那个掌柜,以前我爹带着我的时候见过,前几天在照通见过他,只是远远的他就走开了!”

  “看见了!”小玉也说道,“一路有人要杀我们,八成与他有关!要不然生死轩也不知道我们的特征,因为这个人也认识你。”

  “坊主说你们有危险,要我们贴身保护你们!……你们还真遇到杀手了?”

  刚才那拥挤的环境就是杀手的最佳杀人场所,敏儿和山杏想起来都一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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