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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再次探监

杀王弩

  “屋内空间狭小,你的飞刀恐怕不好使!”二十四盾刀如盾,护着要害向黄继泰奔来。

  的确,距离太近,黄继泰只射出一刀,二十四就已到面前,而那盾刀似乎刚好是飞刀的克星,当的一声响,飞刀被磕飞,二十四反手一刀劈来,黄继泰慌忙跃开,咔嚓!那张木桌被劈成两半。

  嗖!短枪刺出。刚避开了刀,又来了枪,黄继泰躲闪不及,枪锋刺破了他的衣服,胸口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嗖嗖,飞刀抽空飞出,刀枪速度不慢,均能轻松磕开……

  屋里唏哩哗啦打起来了。听声音是二打一,窗口太小,太远,人影幌动着,小玉很难锁定开枪,远距离偷袭看来行不通,在这里等到机会的时候说不定黄继泰已经死了,小玉想了想,又急忙从树上跳下来,并迅速向茅屋跑去。

  期间,屋内乒乒乓乓地已经过了好几招。

  轰!门板被撞烂了,黄继泰滚了出来!他满身是伤,衣服破烂不堪,假胡子掉了一半,看样子是胶水不好,他的两个镖囊都破了,屋子里满地银白,全是他的飞刀,而身上,只有手上的最后两片刀片了!

  二十四、三十一和那个鬼脸紧跟着追了出来。

  “小刀对大刀,三十六,你的失败是注定的!”事实在,二十四也伤得不轻,他的背上还插着半截飞刀。三十一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身上有几道口子,脖子上有一道血印,差一点就伤到了血管。只有鬼脸毫发无伤,他一直就没有参战。

  三人又迅速将黄继泰围了起来,而事实上,此时的黄继泰双腿都有不小的伤口,他跟本跑不了!现在地理开阔了,飞刀又有了发挥之地,可是,他的镖囊被针对性的破坏了,他现在只有手上的两张刀片。

  在熟人面前不要说话,说话也要变一下声音,变声音很麻烦,小玉决定不说话,因为黄继泰一定记得她的声音。要打个大架了,为了不影响视线,小玉在出现在小屋门前之前就摘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纱。

  “小孩!这里不是你玩耍的地方,快回家去!”三十一还算有点良心,他不想迁连无辜。

  “滚回家去!”二十四似乎也有点良心。

  “别啰嗦,你们两个快点解决了他!”鬼脸对二十四和三十一下着命令。

  “孩子,快跑!”黄继泰对着小玉大喊。

  小玉不说话,只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

  “三十六!别费力气了!你自裁算了!再打下去没意思!”二十四还在“劝说。”

  “你们两个打我一个,我还是个老头子……歇会儿?”黄继泰还在打趣。

  “打吧!打完了回家吃宵夜!”三十一挺枪又刺。

  当,黄继泰手腕上有护铁,挡住了枪,另一只手上的小刀反击刺出,三十一回枪拦截,这边,盾刀平削过来,黄继泰情急之下反手射刀,二十四刀宽也有副作用,飞刀从他刀面下射来,竟是他视线的死角。嗖,黄继泰偏头,大刀贴着脸扫过,而他的飞刀则刺穿了二十四右手掖窝,鲜血喷涌而出。

  “动脉断了!动脉断了!……休息一会儿,我止止血再来!”二十四盾刀垂了下来,他用左手捏紧伤口。

  “忍忍,小家伙,再补他几下,我一个吃不消!”三十一一个人面对黄继泰有点心虚。

  “他就剩一张刀片了你怕什么?”二十四不以为然。

  当当当,黄继泰与三十一单独过了两招,他已经占据上风。

  “二十四,我命令你继续上!”鬼脸拿出来一根约七寸多长的大针指着二十四吼道。

  看到这根大针,正在打架的三个人似乎都很忌惮,眼里都露出敬畏之色。

  二十四抖了抖刀又上,与三十一又对黄继泰行成夹击之势。

  啪啪,两声枪响,二十四和三十一每人各断一腿,在十步以内,洋枪的铅弹都有弹爆效应,两条腿彻底断了,要不是裤子连着,诂计都会飞出老远。

  所有人都惊讶得不行,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孩才是最狠的角色!

  鬼脸离小玉很近,他只看见小玉打枪,他想不到小玉还有其它手段,钢针顺手就朝小玉头上刺来。

  嗯?小玉扔掉了左手上的洋枪,也像顺手一样就把那钢针“接”了过去!

  啊!鬼脸抬手看时,才发现自己刚才握钢针的大拇手指已经脱落。

  这一招小玉练得很熟:刀片切开鱼儿的肚皮,拇指、无名指和小指可以快速地抠出鱼儿的内脏!

  看样子那边的人都有点怕这根钢针,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兵器!小玉高兴地把它放进了包包里。然后蹲下去捡枪。

  “你这小浑蛋!”鬼脸对小玉骂着,他双手有伤,只抬脚向着小玉飞踢。

  啪啪,枪又响了,不用填装弹药,小玉包包里有五只洋枪!鬼脸的两条腿应声而断。

  “杀!暗影现身,将他们全部杀光!”鬼脸趟在地上,冲着黑夜疯狂地大叫。

  出了风声,四周没有半点回应。

  “黑影现身!……黑影现身……”鬼脸的叫喊渐渐变得绝望。

  “他妈的!”二十四和三十一不由得大怒,“你原来是想把我们都杀掉?!”

  二十四与三十一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他们只有一条腿了,现在连一瘸一拐地走路的能力都没有了。

  黄继泰双腿虽然受伤,但好歹行动自如,他还身回屋收捡自己的飞刀,二十四、三十一,包括断去双腿的鬼脸,他们谁也没有能力阻挡。

  为了防止鬼脸打黑枪放冷箭,啪!小玉打断了他本就残废的一只手。上了一发子弹,啪!另一只手也给他废了!这才满意地走了,等黄继泰收捡好飞刀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小玉已没有了身影。

  二十四和三十一都在处理伤口,他们随身都有金创药,撒上药,撕衣服作带子捆绑住身体上大出血的伤口。

  鬼脸已经放弃了呼救,他四肢具废,也做不到自救。

  黄继泰也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然后看着三个人想事情。

  “看什么看?要杀就杀,不杀滚蛋!”

  黄继泰提着二十四的刀到外面砍了两根树枝回来,简单修了一下,丢给二十四和三十一做拄路的拐杖。

  看样子鬼脸是在门前的高粱地里埋伏了人的!但这些人又到了哪里去了?黄继泰跑去踩倒了那些高粱苗,露出来满地尸体。细看伤口,全是一刀点心,一招毙命!想想刚才那个小女孩,所有人都不由得后背发凉。

  “替我止血!”鬼脸央求着,他失血过多,身体已经相当虚弱。

  二十四和三十一跑过去一人吐了他一口口水。

  “把杀王令找回来!没了杀王令,生死轩无法号令杀手做事……”鬼脸又提出要求。啪!这一次,黄继泰给了他一记耳光,把面具打掉了,露出乔镇宗的脸孔。

  二十四和三十一拄着木棒一瘸一拐地和黄继泰聊着天走了,他们谁也没有再理乔镇宗,他们走后,只留下乔镇宗在地上无助地数着星星,如果在他身上的血流干之前还没有人看到他的话他就死定了。

  今天晚上,万飞带着柳飘红和云灵儿来的时间比昨天晚上时间要早。

  特殊时期,监狱里的勤务全天候值勤,三班联换,亥时三刻,是白班与夜班换班的时间,夜班的兄弟亥时集合,万飞三人刚刚赶到。

  “四哥!猛子哥……”万飞热情地上去打招呼。

  “三位是……?”因为万飞今晚上又换了一张脸,昨天晚上见过的衙差们都不认得他了。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昨天晚上跟你们一起那个是我哥……哎呀!四哥,你不记得我们了,我是老六,这是老七,这是老八!”万飞一面自我介绍着一面给每一个人分发着红包,全是十两一张的汇通票子,领头的典狱长那里直接给了他两张。

  妈的!反王也是王啊!钱多得跟个水似的!今天早上,在没有任何损失和风险的情况下,他们一百二十个衙差全部成了暴发户,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好事今晚还来!谁他妈嫌钱多?

  “哎……哦……哦……”典狱长支唔了几句,“哎……那个老四,你老婆不是生孩子吗?……你多陪她几天,今晚上的夜班你就别去了!……还有你、你,你们两个也回去!……老六老七老八,我们走!”典狱长也会做人,他把万飞多给他的那张银票在手上晃了晃,“兄弟们,老六兄弟仁义,咱们也不能含糊,里面的几位爷都是义搏云天的好汉,能结识包括老五老六他们这的好汉是我们的荣幸。咱们今晚多买点酒菜,咱们喝到天亮!”

  哦!众人欢呼,族拥着万飞三人向监狱走去。

  今天晚上,万飞没有看到雷浪在操坝里练功,衙差集体上班,通过官兵卫卡要简单得多。

  白班与夜班交班,对五十个上白班的衙差,万飞同样给他们把钱补上,一个个兴奋得不得了!

  城南监狱只关了石部天军中的六个轴心首犯,现在的监狱内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森严,五个犯人离开了自己的单间牢室,都聚在一间牢房里一起喝茶聊天,这些都是万飞撒出去的银子的功效。

  不过,六个匪首早已看淡生死,他们都剃了发,扎了鞭子,看样子他们是不会越狱了,再加上监狱外四面高墙,墙上墙外都是重兵把守,衙差们也料定他们跑不了!

  “又是探监”!衙差们大方地把空间留给万飞与蒙得恩他们八个人。

  万飞没有具体说明白,所有的事情都让已经长得和万飞本尊一模一样的柳如风和柳飘红自己去说,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大家都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了柳家父女。

  云灵儿还记得八年前蒙得虎和万飞等人舍命救她和云仙儿的样子,当年,在天军中不滥杀无辜的将领很少,面对“誓要杀尽清妖”的天军将士,石家军里的蒙得恩和万飞冒死顶住的压力太重!这份恩情,云家姐妹是记得的!

  “老虎哥,我们出去吧?”云灵儿对蒙得虎说,尽管她已经从万飞口里得到了这五个人不愿活命的实情,但面对就在面前的蒙得恩,她还是不忍。

  还是同样的道理,还是同样的回答,他们六个走了,会有上万人死掉!他们投降请死的目的就会泡汤。

  “只是朝廷失信,多杀了两千多人的天军近卫,丫头,说实话,哥哥真想杀了哈克善、云查和李连玉这个妖人,要不是他们三个以钦差督办的身份施压,以骆大人的人品,他是不会言而无信的!可是,如今他们收编了我们一万天兵,遣送回原籍的也有四千,还有我们五家两百多家小在他们手上,这一万四千两百多人人仍然在他们砧板上放着,我们不敢乱动啊!即使骆大人失信杀了这两千多人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老虎哥,我……我阿玛我没有办法,那个哈克善马上就是仙儿的公爹了……我下不去手……”

  “傻丫头,老虎哥哥又没有怪你!”

  “……”云灵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可能帮帮你的飞龙哥哥吧!七年多时间了,我感觉他还没有从丁兰妹子的事情中走出来,在男女感情方面,他太钻牛角尖了!”

  “嗯!”云灵儿点了一下头,却突然大叫,“这种事我怎么帮啊?”

  “这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蒙得虎仔细地看着云灵儿的眼睛,“你飞龙哥哥都二十好几了,还单身一个,你总不能让他老万家绝后吧?”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揽月仙子,听说都二十岁了!老姑娘一个!你在等谁呀?还等什么呀?知道云华富贵对你没什么,你老爸要是不同意,大不了私奔就是!”

  “哎呀!老虎哥你说什么呀?这事你也管?”如果没有戴着假脸面具,可以看到云灵儿羞红的脸,她不由自主地瞟了万飞一眼,“我……我谁也没等……我不理你了!”

  那边,万飞和樊天雷说话,似乎并没有关心这边在说什么。

  柳风与柳飘红在监室里说话,不时传来阵阵痛苦之声,骨肉分离十三年是痛,如今重逢便是死别更是痛!

  述过了,哭过了,父女两个跑出来在万飞面前双双跪倒,并磕头谢恩,柳飘红更是行了一个三拜九叩的大礼,万飞吓得不行,再三掺不起来,只好跳开不受,父女两个就着天地,艰持着把头磕完。

  “快快快!各位爷,快回你们监室里去!”赵猛子慌慌张张地跑来,“外面……有人……是个大军官……兄弟们拦不住!”

  “浑账东西!见到本官还要口令?啊?你们的口令还是本官传下来的!……”

  来不及了!有人骂着,一队手持大刀的军队冲了进来,五十个衙差吓得双手抱头,纷纷蹲在地上。

  “要对我们秘密处决?”蒙得虎等几个天匪要犯面不改色,对官兵的行为不屑一顾。他们抄着手看着来人。

  “仙儿?雷百川?”云灵儿和柳飘红都吃惊不小,原来是云仙儿用一支短洋枪一直指着雷百川的头……雷百川一直是在被劫持的状态。

  “到……到了!仙格格,您要提的人犯就在这儿!……都集中在一起了……小心……小心洋枪走火!”

  监狱中间的坝子很大,衙差、犯人被两百多人围在中间,坝子仍然显得空旷。

  有士兵去挨个监室里看了一遍,确定了这里所有人都齐了。

  “怎么回事?”猛得虎问小声地万飞,“这个女人是谁?”

  万飞摇头。

  “我妹妹,仙儿,她一直闹着要来牢里救我哥,柳伯伯,您骂她,狠狠地骂她一顿,让她死了这条心!”云灵儿小声地说道。

  “你们姐妹两真是让人感动啊!”猛得虎赞扬道。

  “飞龙哥哥,快!仙儿救你出去!”云仙儿对着柳飞大叫着,柳飞是万飞龙的冒替者,他现在的脸像和万飞的本尊一模一样。

  “臭丫头,你闹哪出?谁他妈要说出去了?你他们的有脑子吗?要出去老子还会请着骆大人进来?……”柳飞的口才还可以,劈头盖脸地给云仙儿一顿骂,竟然也是口若悬河,淘淘不绝。

  呜呜呜……,咚咚咚……,军号吹响了,战鼓敲起来了,监狱的厚铁闸门嘎嘎嘎地放了下来。高墙上的士兵把枪口、箭头都向下瞄准着。太子太保、四川总督骆秉章出现在墙上。

  “下面的人听着,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本督一声令下,整个城南监狱将成一片废墟!”

  “大人救我啊!”雷百川冲着墙上说道,“末将是被仙儿格格用火枪逼着来的!末将冤枉啊!……”

  “我数十声,十声过后再不投降,我就下令攻击!一……二……”

  “小祖宗!求您了!……”雷百川央求云仙儿。

  “三……四……”

  “大人,这是仙儿格格!是皇亲国戚……”雷百川又求骆秉章。

  “五……六……”

  “要死了!要死了!……死就死!兄弟们,放下武器,爬在地上!”

  “你们敢?”云仙儿把火枪顶了顶。

  “老夫乃两朝帝师!官居一品太子太保,太后赐我先斩后奏之权,王孙贵族我杀的也不少,不差这一个!”

  “可末将是冤枉的!”

  “雷百川屈于仙格格之强威,死不足兮?……七……八……”

  “疯丫头,你疯够了没有?”柳飞还在骂。

  云灵儿一把扯掉自己脸上的软胶假脸 ,上去一把揪住了云仙儿的耳朵,“死丫头!你要死别拉别人呀!你给我回家!”

  “姐!你原来也在这儿?……哎吆!轻点!”

  云灵儿揪着云仙儿的耳朵给骆秉章磕头,“骆爷爷,妹妹顽劣,做事驽莽,但终究是没有铸成大错,还请爷爷原谅,容灵儿带回家去严家管教。”

  “骆爷爷,仙儿错了!你原谅我吧……大不了……大不了你下次去我们家,仙儿给磕头的时候不要你的压岁钱?”

  骆秉章骂道,“臭丫头,再给我惹麻烦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挥手挥手,弓箭手、火枪手都缩了回去。那扇吊闸铁门也拉了起来。

  典狱长急忙把五个重犯重新“押”回了他们各自的牢房。雷家军匆匆忙忙拾起武器,生死一线,雷百川惊出一身冷汗。

  “大人,末将该死!请大人责罚!”雷百川跪在地上,冲着墙头磕头。

  墙头上的老人挥了挥手,“去吧,不怪你,仙格格顽皮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好在灵格格即时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毕竟,云仙儿的母亲与当今太后也是同胞姐妹,骆秉章不敢真的赶尽杀绝。他这个太子少保还是人家封的!

  雷百川向骆秉章磕了头才退出监狱去。

  云仙儿劫持雷百川的动静太大,云查已经带着家丁在兵营外等待,看云仙儿姐妹出来,立即把她们押了回去。

  监狱里再无风波,衙差们一虚惊一场。

  万飞的软胶假脸在白天的强光下容易穿帮,他与柳飘红在天亮之前也离开了监狱。

  万飞回到家的时候比小玉晚。万家有一套祖传的绝技叫敛息法,这是从闭气功的基础上升级而来,修炼者通过对经脉穴位的控制,能让心脏变跳动为缓慢的蠕动,配合着全身放松,再叫上平时闭气的练习,从而能达到身体对氧气的最小需求状态,这时候的身体可以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

  敛息法也是一种休息方法,修炼一刻钟可以达到普通人睡眠四个时辰的效果,这就是他们神偷家族可以每晚不睡觉,而还能保证白天生龙活虎的秘密。敛息法能让人在夜里无声无息,也是他们夜里潜进别人屋里不易被发现的秘密之一。

  万飞回家的时候,小玉正在修炼敛息法。万飞没有打搅她,只轻轻地走到她床前看了一下。

  床前的桌子上放着洋枪、杀王弩:弹簧刀……还有一根钢针,这些都是小玉的宝贝!她修息前往往都是要摆弄一阵的。

  万飞看到的是新增的那三支洋枪和那一根钢针,钢针很特别,万飞拿在手中仔细观察,它筷子粗细,长有七寸六分,针尖半寸是四棱形的锐利尖芒,像洋人的四棱军刺的刺尖,只是缩小了尺寸。针尾有六分长的四片薄翼,工艺上应该是从先做了一根针,然后在前后磨刻出四片棱翼来,流线型,前面棱翼上有锋,尖锐无比,后面棱上无锋,与中间大小同步,前后锋棱在一条线上,形成两个大小各异十字。

  在手上掂了一下份量,轻轻敲了一下声,是上等的钢质!比他用来给小玉做弹簧刀的那个只高不低!再看那四片尾翼,均匀而纤薄……莫非就是杀王弩的弩箭?万飞立即装在杀王弩里对着墙体试了一下,嗖的一声,钢针射穿了足有三寸厚的木板,还听到了它射进院子里桂花树树干的声音,针尖太过锐利,穿过墙体后墙体还原如初,只留下一个筷子头大小的十字伤口。

  没错!这钢针应该就是杀王弩的专属配箭!它的直径大小与弩架上出箭空刚好吻合,从这里到院子里的桂树有四丈,从声音叛断,它没有飘,这四片薄翼就是弩箭的箭羽。

  “爸爸,黄爷爷就是通缉册子上那个碎玉飞花,”小玉“醒了”,她跑出去把弩箭扒了回来。她把白天和刚才在城隍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万飞……

  万飞没有过多的责怪小玉,只叫她以后小心,尽量的不要再和人交手。弹簧小刀已经杀过两次人了,再在外人面前拿出来玩耍就容易出事,万飞拿出来启子、凿子,把小玉的那把弹簧小刀的刀片从弹簧柄里卸了下来,另外拿了一块差不多的小钢片出来,用钻磨、锦凿重新为小玉做了一张刀片安了上去,新刀片做了改动,刀尖由侧面改到了正中,锋口由单锋改成了双锋。

  小玉见昨晚上那鬼脸拿这弩箭作“手持兵器”,自己也当作峨眉刺把玩,却发现它的材质异常霸道,把它往普通钢铁上无论怎么钉,其锐利的箭尖丝毫未损。

  这根整体特殊钢质的弩箭比较珍贵,丢了就没有了,万飞要小玉小心收捡好。

  最后,万飞收捡了小玉手上的软筋喷雾,这是一种特高级的麻沸散,可以让受千刀之罪的凌迟犯人免去痛苦,过两天,天牢里的蒙得恩、樊天雷他们几个正好用得着。

  柳飘红回的住处是每天十二个大子的客栈。

  从窗户进屋,绿儿四肢大张地裸睡在床上,流着口水,脸上笑咪咪的,似乎正在做着美梦。

  柳飘红没有睡意,坐在窗前默默发呆,直到黎明时分。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坐会儿,绿儿给你打洗脸水去!”

  嗯!柳飘红只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小姐你哭了!”绿儿看到了柳飘红脸上的泪痕。

  “嗯……没……”柳飘红下意识地擦了眼睛,“绿儿,你跟我多久了?”

  “绿儿十一岁就跟了小姐,到现在有五年了!”

  “绿儿十六岁了,也到了嫁人的年龄 ……绿儿,我颜良师弟人不错,家境又好,叫他合适的时候来提亲吧!小姐给你准备一份嫁妆……”

  “小姐你误会了!”绿儿急忙辩解,“不止是颜公子,还有好几个,他们接近绿儿冲你来的!他们要绿儿在你面前多说他们的好话,他们……”

  “好了,我知道了,咱洗把脸,然后收拾收拾搬家!”

  柳飘红今天换了一身素妆,纯白的衣裙,一点杂色都没有。

  退了客房,走到大街上的时天还没有彻底放亮。

  “小姐,我们去哪里?”

  “记得昨天傍晚和我见面的那个人吗?他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万老爷,他是小姐的主人,现在趁天早,我们赶过去还能赶上做早饭,伺候他们起床。”

  “啊?”绿儿有些吃惊,“就是他啊!小姐你也要做丫鬟?很苦的!小姐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咱别去了?”

  “很苦是吧?那你走啊?我现在就和你分开!”

  “啊!别呀小姐,绿儿不是哪个意思,绿儿是说,现在咱们有钱了……咱们再买一个丫头还给他?”

  “不!”柳飘红摇头,“万老爷待我如亲人,我找了他十年,我昨天找到他了,我不能让他再把我丢了,绝不!”说到这句,柳飘红哭了起来。

  万家胡同柳飘红昨晚来过,但来去的方向不一样,她今天早上没有必要饶道胡同后面去。

  从正街进胡同,口子上的黄记酒馆早早地开门了,黄记泰却没有生火,只扯了一根凳子坐在大门外。

  天已经放亮,院子里有高大桂树的人家不多,柳飘红带着绿儿很快就找到了李德元家的房子。

  “找……找谁?”看到是两个绝色美女,开门的李子健说话有点结巴。

  “万飞老爷是住这里吗?”

  “我……我们家后院……”

  绿儿已经抢身进门。

  后门上了栓,“小姐,我去给你开门。”绿儿像猴子一样爬树、翻墙。

  “哎!别……别……”李子健的话还没说完,他还没来得及提醒。

  “哎呀!小姐救我!”绿儿被万飞设在桂树上的绳套子套住了脚,她被倒挂着在树上荡秋千。

  “都提醒你了!急什么呀?”李子健无奈地摇头。

  小玉出来给柳飘红开门。万飞放下了绿儿。

  柳飘红要去厨房做早饭,却被小玉叫住问,“飘红姑姑,胡同口那个酒馆开门没有?”

  “开了,但好像没有生火。”

  “那就好,我们去那里吃吧,酒馆里佐料其,做什么都好吃得多!”

  余是,他们决定去胡同口吃早饭。前院里,翠狗儿还在窗上睡懒觉,小玉把她从床上拉了出来。

  “走啦啦!健狗哥,你还在干什么?”小玉催促着。

  “来了来了”李子健穿了一身展新的衣服出来。

  “德叔和陈妈呢?”小玉问道。

  “今天,哥哥和你要去镇宗武馆拜师,爹和娘天还没亮就去乡下挑菜了,他们把菜挑到集市后,就让娘一个守着摊子,然后爹就带他去拜师,我也想学武功,可是昨天没说,不知道今天乔大侠原不愿意!”

  “玉儿,你没给我说?”万飞说道。

  “嗨!跟他学个屁,我懒得理他龟儿子!”小玉不屑地说道。

  “你们要学武功?”绿儿说道,“那我可以教你们呀!那个什么狗的,你和你妹妹干脆拜我为师得了!何必那么舍近求远的!”

  “你?一边玩去!”李子健满眼的瞧不起。

  “瞧不起我是吧?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我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拂云仙子……”

  “绿儿!”柳飘红出声止住了绿儿的嘴巴。

  噗!李子健笑道,“你是拂云仙子?……你要是跟拂云仙子沾上一点点边我天天给你倒洗脚水去!”

  绿儿高兴地拍手大笑,“一言为定,不许耍赖!”

  “黄爷爷,你好点了吗?”来到黄记酒馆,黄继泰还在门口坐着。

  “什么什么好点了?”黄继泰有点摸不着头脑。

  “嗯……你昨天中午一直到晚上都没开门做生意,不是生病了吗?”小玉回答,其实是她知道黄继泰和魅影二十四、三十一打斗受了伤。

  “哦,爷爷没病,只是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你看,爷爷现在身上还抹着药呢!”

  “爷爷,我们还没吃早饭呢!”

  “你们看,爷爷手上有伤了,你们进去自己做哈!”

  这时候,黄继泰又多看了柳飘红和绿儿两眼,尤其是她们腰上的宝剑。

  下厨是柳飘红的事,绿儿只给她打打下手。

  黄继泰豆浆油条稀饭都没有准备,柳飘红只有随便小炒了几个小菜。现煮了一点稀饭。之后,还有几个顾客来了,黄继泰都让他们自己动手。

  饭后,万飞和柳飘红要去坟场,柳飘红把绿儿留了下来,要她“伺候玉小姐”。还要在天黑之前去李家后院再腾一间屋子出来,供她们两个人晚上住宿。

  万飞和柳飘红前脚刚走,杜记车行的左新就拉了一辆洋车在酒馆外面张望。

  “掌柜?!你怎么来了?”李子健去打着招呼。

  “这个……这个小玉小姐在本行买的车,魔爷他们走不开,就叫我把车给你们还回来了。”

  “掌柜!我正准备去柜上告假……我……”李子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我去镇宗武馆拜师,乔师父已经答应收我做个内门弟子了吗”

  “那个好!那个好!”左新拍着李子健的肩膀说道,“以后做个镖师或者去衙门里做事,干什么都比拉车有出息!”

  “左掌柜,怎么是你来还车?彪彪他们怎么样了?”小玉问道。

  “这个?其实,成都杜记车行就是叙府杜家的产业,昨天跟你们一起玩耍的彪彪就是我们东家的大公子,嗨!小的有眼无珠,一直没认出来。魔家师父昨天在东郊出事,已经报官了,这次是有人针对大少爷的刺杀,杜家是出捐军队的大户,骆总督已经派专人保护了!海爷要我向你们说声谢谢!”

  “今天我们还能去找彪彪玩吗?”

  左新摆手,“少爷已经在兵营里了,你们进不去的,天亮后骆大人就送他回去了!”

  “那彪彪的四个师父怎么样了?”

  左新摇头,“大爷魔礼青伤得很重,胃穿了,前胸后背都缝了针,还没醒呢!能不能活还不知道。二爷魔礼海伤得轻一点,三爷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四爷喉管断了,说不了话,另外脖子被刺穿,脊髓断了,全身瘫痪了,只有眼睛能动,食道是缝上的,吃饭也难,大夫说,这段时间都只能从管子里玩肚子里塞。”

  小玉有点后悔了,要是她当时先把那个大胡子打死,也许他们就没有这么惨了。想到这,小玉下意思的看了黄继泰一眼。这时的黄继泰,眼神是慈祥的,柔和的,眼里满是对她的溺爱,就像她爹、她娘,还有万飞。对了,小玉也总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昨天没有即时向大胡开枪了,因为昨天他从她们身边擦身而过之后回望了她们一眼,小玉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和现在一样的眼神。

  现在,黄继泰在小玉转身看他的那一刹那,分明看到的是一脸冰冷和杀气,这种眼神,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玉儿,这车真是你买的?”黄继泰还是不敢相信,一个起早贪黑打野鸡套野兔的小猎人,会拿一百多两银子给孩子乱花。

  “嗯!我买给健狗哥哥的,翠狗儿是我朋友,她喜欢坐洋车!”

  “你爸爸知道吗?”

  “我今天早上给他说了,他不管我!……黄爷爷,你喜欢啥?我也给你买?”

  黄继泰摆手,“爷爷啥也不要,只要玉儿平平安安的就行,行了,玩去吧!”

  “走啰!逛大街去啰!”小玉拉着翠狗儿坐上了车子。

  “健狗!拉车啊?”绿儿对李子健说道。

  “健狗是你叫的吗?……我有大号的!我叫李子健!”

  “你是贱啊!健狗贱狗,狗能不贱吗?哈哈哈……贱狗……”绿儿笑开了。

  “懒得理你!”李子健拉着洋走走了,“哎!得讲清楚啊!这车是你们家的,车上坐的是你们家主子,一会儿你得自己拉,现在我只是帮你而已!”

  镇宗武馆里,正是早课时间,三百多个弟子在一起练武,他们动作统一,步法一致,一招一式,铿锵有力,那个场面相当壮观,想着即将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李子健不由得热血沸腾。

  一节课的时间有半个时辰,所有弟子都在练功,武馆里没有一个闲人。李子健他们四个只能在操场边静静的看着,等着。

  今天他们练的是一套刀法,五尺长刀是乔家的招牌。

  领台上有两个人,一个演划着让下面三百多人跟,一个就搬了一根凳子在那里坐着看着。演划的是乔镇宗的排行二十二的内门弟子高梁,坐着的是乔镇宗的大弟子,胡进三,他身上有伤,左手打着绷带。

  嘿……哈……嘿……,练功的队武突然走了样,三百多人渐渐停了下来。原来是她们看到一个女人在拉一辆洋车,女人拉洋车本身就很吸人眼球了,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很漂亮,还是迷死人的那种漂亮!这还没完,她放下洋车,就在他们练武场边上舞起了剑来。

  “哇!好漂亮的女人!”“好俊的剑法!”“好迷人的身段!”……

  “干什么的?”胡进三走过来责问道。

  “大师兄!我是李子健,昨天在东郊菜园子我们见过!”李子健先来,他急忙迎上来打招呼。

  “哦!小师弟,你这么早?师父还没起床呢!你就这里等着吧,师父起来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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