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留宿6

没过多久，闹着的神累了，醒着的人困了，院子渐渐安静下来，唯剩了莫离一人尚且睁眼。冬日的风吹过树林，吹进了院子，但惊扰不了醉酒熟睡的任何，晚日撒下它最后的光辉，照出每个人的影子。

楚云恪跪坐在地上，将两手圈在莫离腿上，头靠着自己的手臂，衣袖下点点水渍，怀里有一两颗珍珠。楚未循抱着席纳吉整个人，就像很久前护着自己妹妹一样护着他，以免他被寒风侵蚀。柳弈殇、雷云殇和白凌殇趴伏在桌子上睡觉，前两者年岁尚小，后一者身怀六甲，但两个小的没那么老实，是在发疯时被还清醒一点的雷谪殇扶到桌边的，此时的雷谪殇正一腿蜷起坐在白凌殇凳子背后，仰头靠在白凌殇背上安稳入睡。

裘司靠着院子里的木桩睡着，他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吸两下鼻子，脸上还挂着泪痕。元瑾殇潇洒地靠在屋墙旁，无论从哪里观察都不失风度。张均十分不讲究地躺在地上，似乎带着些无人关心的悲凉，但脖子下不知是谁何时为他盖上的毯子彰示着他并非无人管。太清不知何时躺到了房顶上，他对着云和月，瓦檐下是透亮的、类似珍珠的珠子。

莫离一手轻抚楚云恪的后背，一手端着自己因为怕醉还剩半碗酒没喝的碗，将食指在碗边摩挲，她任由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她轻声开口，仿佛在询问又仿佛在自言自语：“阿凌姐，我真的逃不过命吗？”

她的视线望向前方却不知目光落在了哪里。没有人回答她，但她的问题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或许不愿相信，又或许觉得还能转圜。她闭了闭眼，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就那么坐在那似乎也坠入了梦乡。

世上的每一寸光都照着属于光的人，哪怕只是余晖，霞光未尽，依然能看清他们的神情，世间的一切都逃不过神明的眼睛。

第二日莫离是第一个醒来的，她也在楚云恪醒来的第一时间告诉了她她的总结通过，不用三阶比试。彼时楚云恪虽还迷糊但在听清莫离说什么后喜上眉梢，若不是院里人多她怕是要绕着院子跑。

接下来就是日常的训练，楚云恪仍是莫离教导，柳弈殇接受太清的水族之术，元瑾殇为楚未循仔细矫正剑术不足之处。其他人待在院子里没用，就被张均带着满山到处遛，然后在席纳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随便找了个地方聊着彼此不得而知的八卦，到后面有些相见恨晚的意味。

中午大家各自解决吃些东西，晚饭众人聚后再别，平淡的一天就这么过去。柳弈殇他们随太清找了一处山洞睡下，洞里生着柴火，他们还延续着白日里的话题。席纳吉和雷谪殇去了纪凌尘的宅子，雷谪殇和纪凌尘谈话，席纳吉听不懂，但他也乖乖在一旁等着。二人的谈话如同很久之前一样，好似雷谪殇还是纪凌尘的学生，纪凌尘在为雷谪殇上最后一堂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