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药茶

申时一至便没有那么热了，三里地的睡眠也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人们缓缓苏醒。这个时候虽比正午阴了些但太阳依旧毒辣，平日里人们多在这个时候唠唠家常、整理整理家。

这边有习俗，元宵节放天灯，七夕节放河灯，中元节在门前挂“引魂灯”。虽然这些在灯会上可以买到，但大多数人家会选择自己做，倒也不是太在意那三四十文钱，毕竟这一年到头真正过的节日也就那么多，一家人聚一起做点东西总比平日里各司其职好。

楚氏兄妹中楚未循先醒，他习惯性翻身下床然后为楚云恪拉了拉被子，直到看到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什么的太清和莫离才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在床上睡。两人坐在中午吃饭的位置，桌上用一个木碟子摆着楚母陪嫁过来的、平日里热水都不会装尽装凉水的茶壶，四周倒扣着两个杯子，还有两个分别在太清和莫离手边。除了茶壶，桌上其他的都像无殇药馆的东西。

太清坐在对着房门的地方，楚未循一醒他就注意到了，但他等楚未循起身走到房门口时才出声：“起来了？我们可以先准备东西，等到阿云醒来就可以开始做花灯了。”河灯都是做成花灯的样式放进饮泉湖，太清在这里守了几十年，见过几乎所有花灯的样式，这么多年花灯样式多多少少有点出入，但里面承载的愿望同样美好朴实。

莫离听到太清对自己身后的呼声，回头看了一眼，顺手掀开了一个杯子，再往里面倒上壶里的水，大概七分，然后往对桌一推，淡然道：“来喝杯茶，清清暑气。”随后不容拒绝将太清面前的茶满上，看杯沿也是七分，实则得有十二分。

楚未循走过去，边拿起茶杯边坐了下去。他先是喝了一小口，大概明白这是什么后猛灌入腹。冰凉的茶水顺着喉管涌进胸腔，一股凉意顺着肌肉和血液透过四肢百骸，楚未循喝完后神清气爽，不禁对着莫离回评：“确实解暑，凉却不冰。”然后看着莫离手边刚添完水现在只剩半杯的茶和太清手前添好水一滴没减的茶，带着些许劝慰看向太清道：“可以多喝。”

太清仍是那副冷淡模样，实在内心欲哭无泪，坐在这里的一个多时辰，他已经喝了三壶茶，这第四壶都快完了。其中除了莫离刚开始的一杯和现在的一杯以及楚未循刚刚喝的一杯，其他的都盛到他的杯子里喝进他的肚子里了。他是鲛人，多喝点水倒也无妨，可这毕竟是药泡的，饶是一杯只一点苦味，喝多了也苦味绵长。

太清平日里吃山果喝湖水，偶尔吃些他吞不下去注定吐出来的热食，但不论哪种味道都还是挺好的，此刻嘴里苦味蔓延，他差点绷不住了，正欲开口，莫离的识海传音便先赶来。

『“是药哪有不苦的，这已经很轻了。最后一杯，壶里还剩下一杯多，留给阿云。”她说着，隐约带了些哄的意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