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

说实话，洛冰河这个名字，在对方家长接回去后，沈九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在接到对方的电话，听到少年的声音时，沈九已经快不记得这件事了。

“哥哥，我是洛冰河……”

谁？

他还在昏昏沉沉的回忆着，对方已经在长久的沉默中意识到了，那声音突然冷下来，带有一丝委屈:“是我啊，哥哥，就那天晚上在公园的，你不记得我了吗？”

公园，男孩。

沈九这才回神，想起了那天的事。

“啊，你腿还好吗？”

“好了！不跑步就没问题。”对方的声音又变得雀跃起来，“哥哥，今天周六休息，我可以……去看看你吗？就上门感谢一下。”

沈九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也不是什么事

。”

“·那我可以请你去吃饭吗？”对方愣了几秒，又说:“实际上，我没有什么朋友……”

沈九听着洛冰河的声音低落，想了想才说:“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是我打扰了！”对方抢着说话,“我没有考虑那么多，那哥哥，下次可以吗？下次我请你去吃饭？”

沈九抓了抓脑袋，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洛冰河像是要缠上他了，对待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叛逆心大一点，想着那天晚上对方家长的模样，或许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兴趣心上来了，过几天也就好了。

“嗯，好。”

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像真缠上他了，接二连三的对他邀约，沈九直连拒绝了两次，对待对方第三次邀约，沈九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答应请对方到家里做客。

沈九其实是想出去的，带一个陌生人到家里，这是沈九以往从来不做的事，但是对方听到他的应声后，得寸进尺的说道:“那去哥哥家里好吗？刚好我有些数学题不会做。”

在前几次的拒绝中，洛冰河不是没有收获，在不知不觉中，沈九透露出自己在一个中学教数学。洛冰河马上高三，学文，用在电话里透露自己讨厌数学。

沈九对待洛冰河可以拒绝，但他作为一名老师，对待学生不能拒绝。

洛冰河来的那天，他准备了一些吃食，顺便去打印了一张本市的高三数学卷子，等待着十点洛冰河的到来。

就这样，沈九这间从未有人拜访的屋子，安静的等待着洛冰河的到来。

·

洛冰河是拄着拐杖来的，他腿上还打着石膏，完全不是对方所说的“不跑步就没问题”的状态。

沈九看到对方如此的样子，第一反应是要呵斥，但看到少年人委屈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洛冰河却红着脸向背后招手，“都拿进来。”

这下坐实了对方是有钱人的孩子的身份。这回洛冰河身后跟了几个黑衣黑裤的人，看着像保镖的样子，每个人手上都提着慢慢的礼盒。

“我不需要，你把这些东西拿回去。”

这回，沈九直接没叫对方的名字，连说话声都冷了几分。

洛冰河熟练的拄着拐杖凑上前,“这些都是别人送我的，都不要了，再放家里都要积灰了，哥哥你就收着吧。”

男孩凑过来的眼睛橙亮亮的。

“那也是别人送你的，我不要。”沈九摇了摇头，把礼物盒都还给那几个人。

听到这话，洛冰河抿着嘴，神情苦涩。

叹了口气，沈九拿起一个小包装的礼盒，“那我拿这个，其他的，你收回去。”

对方的眼神复又亮了起来。

沈九去沏了壶茶，端着茶杯回来时，洛冰河正乖乖的坐在沙发上，而那几个人都已不见了。

“他们回去啦！”

看到对方的疑惑，洛冰河高兴的说道。

沈九搞不懂他的情绪，把茶放下，“冰箱里还有椰汁和牛奶，要喝吗？”

洛冰河笑着问:“你不问我想喝哪种吗？”

沈九捧着自己惯用的杯子，被水冲开后，蜷缩的茶叶正在慢慢舒展开，他吹了吹热气，从善如流地问:“你想喝哪种？”

“都想喝。”

洛冰河捧着沈九的手，“沈老师，我都想喝。”

少年人的手握住沈九的手，对比起来，对方的手几乎和沈九一般大，对方抬着头看着自己。

沈九听办公室的人闲聊过，说睫毛长的人可以把刘海遮住，一直以为是玩笑话，今天看了才知道，的确是，从他的角度看，对方的睫毛在眼睛下方形成一个阴影，客厅的光打在少年人的身上，像是打扮过的精致，但却不显得女气。

“那就先补课。”沈九抽出对方握住的手，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