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夏季。
热,很热。
窗外的蝉一直在叫,叫嚣着夏季的炎热。
沈九翻来覆去,终究是受不了了。
一下班休息一会却还是要被这暑气折磨。
房间的空调前几天坏了,报修过,维修工人到现在都没来。
沈九再次拨电话叫物业维修,这一次,对方恳恳勤勤说马上就让人来。
沈九索性把睡衣脱掉,光着上身在屋内烦闷地等着。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门铃才想起,沈九把手机扔到一旁,把睡衣穿好,一边走一边回应,“来了。”
夏季的白天更是闷热,他穿的整整齐齐,但后背和腰间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的皱着眉,物业维修工人抹了把汗,把空调拆了又装,折腾了十来分钟总归是修好了。
把人送走,沈九将空调温度停在26度。
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走一走。
他在楼下买了碗凉粉,又去超市买了打折的牙膏和一些自己喜欢的零食,七八点钟,空气中的热气被吹散了些,公园里人开始多了起来,大多为老人在树荫下闲谈。
沈九提着在超市的战利品,在公园里坐了一会,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准备回去。
也是这时,沈九听到了微弱的哭声。
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沈九机械地提着东西往前走,那哭声断断续续的,在这除了蝉鸣外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沈九心里默念着红色宣言,希望这是幻境,但不如愿,那哭声更加肆意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哭。
他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而向那黑暗走去,才发现,那草丛里,隐隐约约蹲着一个人。
“你怎么了?”
沈九不敢再往前走,带着成年人的谨慎问道。
隔着远远的距离,沈九只能看到一个大概。
“我摔着了,没法回家。”
那是一个男声,隐约带着稚嫩的声音,沈九松了口气,放松了警惕,循着方向凑过去。
走近了,才看到一个人影,蹲在阴影处,沈九打开手机的灯光,借着灯光才看清人。
是个男孩。
沈九见对方脸上脏兮兮的样子,有些可怜,放轻了声音问:“你多大了?”
“十六……”
的确是个孩子,比他班里的大不了多少。
“摔到哪了?”
他立马就关心了起来,所有的警惕和试探因为男孩的回答全部消失不见,自己的身份也顺其自然,变成了令人可靠的人民教师。
等光打下来,照到那男孩的膝盖处,沈九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瞅见对方布满了青紫的伤口,有的伤口还在渗血,沈九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他扶了扶眼镜,把光打在伤口处,认真的看伤口,呆呆地说:“怎么伤这么重……”
他语气急促,跟那男孩道:“这要去医院啊!”
沈九打着灯光朝着伤口看了许久,但是自己也没学过医学知识,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想着,还是把男孩扶起来,去医院比较好。
男孩还在啜泣着,沈九下意识地要去背他,又在伸手的时候犹豫住了。现在虽说是晚上,凉快了一些,但还是炎热的,隐隐的一层汗粘在背上。沈九想着若是背他,那人也粘在他的背脊上,想着,沈九便受不了。
“能走吗?”
想着,沈九还是问道。
那男孩似乎是怕沈九嫌弃他麻烦,小心翼翼地哀求道:“哥哥……要不你还是帮我叫个救护车吧,我的手机,找不到了……”
沈九看男孩可怜巴巴的样子,像个被人丢弃的小狗,心下一横,还是说道:“我先背你出去,待会再送你去医院。”
视线里,两条细白的胳膊环着自己的脖颈,沈九按捺住内心的不快,强迫自己将背后的热源转移注意力。
“谢谢哥哥。”
男孩乖巧的道谢。
沈九“嗯”了声,幸好这里离街道不远,沈九费力地将人背到公园口处,这才打了个出租,一起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在医院的强光下,沈九这才看清少年人的脸,也看到了那骇人的伤口。
“这是怎么了?”门口的护士看到这伤口,语气也急促了起来,连忙去找医生。
医生看着眼前的伤口,絮絮叨叨地带人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得闲的,就是爱闹腾。”
那男孩坐在椅子上,缩了缩腿,求救似的拉了拉沈九的衣角,“哥哥……可以借下你手机吗?”
沈九点了点头,把手机递过去,对方拿了手机打了个电话,跟对方说了几句,便将手机还给了他。
“我爸一会儿来接我,哥哥可以陪我一会吗?”
“可以。”沈九在医院跑了几趟,交完费又拿了一些相关的药,背后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汗意,现在只想休息一会。
幸好伤口只是看着可怖,没有什么大障碍。
“哥哥……谢谢你,我以为今天我会被忘在那里。”
沈九瞅着他柔软的黑发下泛红的脸,揉了揉他的头,“不会的,那已经过去了。”
这会儿待在凉爽的室内,沈九焦躁的心也沉了下来。青春期的少年人也和同龄的女孩一样,几乎没有丑的,都是含苞待放的年纪,透露着属于他们的青涩和稚气。但面前的人抛去年龄的优势,也是叫人看了便忍不住赞叹的面貌和气质,穿着一身像是校服一样的纯白衬衫和同色短裤,挺拔干净,叫人心生好感。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沈九愣了下。
他犹豫的空档,少年人已经先自我介绍。
“我叫洛冰河,洛阳的洛,冰块的冰,河水的河。”
“……沈九。”
“哪两个字啊?”
沈九见对方满脸好奇的眼神,无奈的在对方的手心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