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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血色蔷薇祭

“这就对了,做什么事儿都要留个心眼。”富商招招手:“带他进来!”

片晌后,富商打量着这位令他差点被人抓到把柄的中年男子,皱起眉头厉声训斥:“云澈,我又不是第一次派你去办事,怎么这般不小心?”

“老爷,我感觉他们好像是有备而来的。”那位名唤云澈的男子低下头,苍白的脸上犹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官府的人应是早有埋伏,几天前我向往常一样与老爷派去边疆贩卖丝绸的人接头,那人才刚把财物交给我,官兵们就一拥而上,转瞬间就把我们包围了。”

“你办了这么多年事,怎么连这点火候都看不出来?人家有埋伏你就不知晓躲着点儿?你临行之前我嘱咐你多少次了,这官府一天比一天抓的严,你要聪明些,细心些!我的口舌算是白费了,你是一言半语都没听进去,是不是?”富商朝着云澈破口大骂,骂了片晌语气才微微缓和了些:“去派你的手下把我的财物拿上来,我要亲自看看。”

云澈眼神慌乱,拼命躲闪着富商的目光,张了张嘴后勉强支支吾吾:“老爷,他们……他们都……”

“都怎么了?”富商瞧出少许端倪,凝眸盯着云澈,仿佛顷刻间已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

“都……都被官兵带走了……”云澈垂首。

“什么?都被官兵带走了?”富商青筋暴起,攥成拳头的手指指节发白,颤抖着声音质问:“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到底是什么被带走了?人是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亲自一个一个精心选拔的,丝绸是我出了重金辛辛苦苦派人进的货,无一不是我的心血啊!你别告诉我你这一趟回来人财两空,心血付诸东流了!”

云澈不敢拭去额间细密一层冷汗,望着大动肝火的富商,咬了咬牙后低声道:“是我失手做错了事,请老爷责罚。”

“可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活了大半辈子,听说了不少人财两空之事,但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头一次。云澈,我可真是拜你所赐,是你让我平生第一次体验如此新鲜的经历啊!”富商欲哭无泪,通红的双眼把他的面色衬托得更加苍白。

富商望了云澈许久,本想着再猛烈发泄一通心头之恨,忽而又想起每逢外出,都会习惯性地把重要之事托付给云澈,而这位陪着他度过半世光阴的仆从始终心怀忠诚,办事向来事无巨细不出差错。说来此次也不应只是偶然间的一次失误,而应如云澈所言,官兵早有埋伏,这云澈就算是思考得再周全,依照他的能力也无法应付得了那么多训练有素的朝廷官兵,而自己此次生意赔本也是必然。

富商想到此处,又瞧着云澈充满愧疚的眼神间难掩倦意,始终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终究是收回了那些刺耳的话语,缘由一是念及旧情心头不忍,二是此刻官府风头正盛,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消耗在发泄怒火上。

富商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最后把目光落定在他眉际处那抹颇为显眼的血痕,凝眸仔细观察着他的伤口:“你面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

“不经意间碰伤了。”云澈见富商盯着自己,慌乱间连忙用袖子掩住血迹未干的伤处:“不打紧的……”

富商瞧着云澈躲躲闪闪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刚要埋怨几句又瞧见他袖口处的一小片淤青,那伤痕若拭不去一般印在白皙的肌肤上,面积虽小却显而易见。

富商上前两步,一把捏住他的手臂挽起袖子,一双眼眸光如剑:“到底是怎么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莫非是你们都被抓进了官府,而你又比其余的人聪慧些,就偷着跑出来了?”

“嘶……”被触碰了伤处的云澈痛得倒吸一口气,把淤青缩到袖子中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被人放出来的!”

“那余下的人呢?他们怎么没出来?”富商负手反问,微微平定下来的心绪又是满腹狐疑:“我们主仆一场,你若真是偷偷跑出来的我也不会去官府告发你。我问这个也没其他意思,就是想与你说一声你若躲在这里定会被官府发现,依我看你还不如连夜离开长安……”

“若真如老爷所言的那般,我即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云澈语气无力地分辩道:“看守我的那人是我孩提时的玩伴,是他瞧着上级对此事不似之前那般对我们严加看管,又看我当时体力不支虚弱至极,才斗胆放我出来。”

“不那么严加看管了?还有你的看守竟是你的伙伴?”富商失落暗淡的眸间蓦然闪过一丝光亮,拉着云澈疾步来到书房,随手掩了门后寻一张椅子坐下,压低声音:“跟我说说此事的全过程。”

云澈微微颔首,清了清嗓子后叙述着这件令富商心火焦灼之事的前后经过:

“说来是几日前的凌晨,我趁着东方泛白街巷安静,就带了手下人一同去东巷的小楼后接头。出发之时我只闻身后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我虽是派人检查了四周可有什么埋伏,但也没瞧见任何异常。

我当时没多想,就似往常一般与负责向突厥贩卖丝绸的人接头,我们才刚把装着财物的箱子从马背上取下来,谁知那执着刀的官兵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我当时有心唤同行之人一起护住财物,但他们却因受了惊吓四散而去,我见他们都走了,就独自向木箱奔去,怎料有一个官兵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我。我当时站立不稳,与那官兵一同扑倒在地,不巧被箱子的一角划伤了眉际。

待我起身后我们的人已尽数被官兵捕获,他们为我上枷锁之时我并不是十分配合,因而身上磕碰出了不少淤青。后来我们被押进狱中,我本想着应会受些皮肉之苦,但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个看守我们的人竟是我儿时的故友!

我们一别多年,怎么也没想到成年之后的第一次相逢竟是在狱中,待到别人都睡下了,我孤夜不眠就与他攀谈了片刻。我从他嘴里试探到一些口风,他说官府认为此次情节不算严重,我们也罪不至死,打算关我们个一年半载就放人了。

但我想着此次办事失败,生怕留下把柄,被官府顺藤摸瓜找到老爷,就一心想着把此事尽早告知您,然后与您共同商议。我思来想去就对他哭诉自己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无人照料,怕是这一年半载过后,家中早已物是人非了,苦苦哀求他通融一下。

他面露难色,不过看在昔日旧友的再三恳求下才放我出来,临别前还对我再三嘱咐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起此事,然后我就独自回来了。”

“原是如此。”富商勾唇一笑,原先的满眼焦灼顷刻间烟消云散:“你不知道,久暮不过是在府上当了几天差,就把此事说的神乎其神。她说如果官府知晓商人和突厥族进行贸易,就是问罪当斩的死罪,还说什么聂大人对此也无能为力。现在一看此事不过就是如此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用不上聂大人了,多打点打点你的那个故人不就行了?”

“老爷您不知啊,此次乃是不幸中的万幸,若以后一旦再被人抓住,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你不仅不反思自己是哪儿做得欠缺才被官兵抓个正着,还和久暮一样胆小如鼠!她一个女子胆小些也就罢了,也算有情可原,你这般胆小岂有此理!”富商铁青着脸出言训斥,对云澈怒目而视:“我派个郎中去把你的外伤治一治,等这风头过了你还照样去办你的事!你不必缩手缩脚的,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但是……”

“你的意思我清楚,但是我劝你还是把精力放在经商上吧,别得了空闲就想这些没用的了。并且你也没有几天空闲,伤好之后就马上动身经商,要加倍弥补这次的损失!”富商耐着性子一口回绝,见云澈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强压着怒气唤来小厮:“把云澈带到房里养伤,安顿好之后尽快请个郎中来!”

云澈见老爷不悦,便是唯恐他大动肝火,纵然是万般无奈也只好缄默其口俯首听命。富商瞪了远去的云澈一眼后正欲离开书房,怎料他刚一推门,就望见满面泪痕的久暮正凝眸盯着自己。

“怎么了?”富商微微一惊,似乎没料到她会在出现在门边。

“您跟我说过您不再与突厥人做生意了……”久暮淡淡答言,暗淡的眸光中早已失了神采,她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父亲,清浅的面容间唯余失望。

“但你瞧,此事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般严重嘛,云澈也回来了,其他人也没有丧命。”富商甩甩沾染了云澈少许血污的袖子,满脸嫌弃地把小衫脱下来:“你也知晓,我这次损失了不少财产,我要趁着这丝绸的价格疯涨之际,把亏损的钱财加倍赚回来才好。”

“但是您没听云澈说什么吗?他说此次是不幸中的万幸!若不是他遇见了那位与他交情甚深的故人,他就是不命丧黄泉,也逃脱不了牢狱之灾!”久暮心痛如割,满眼哀求,瞧着父亲闻声不语也是束手无策,只好徒劳地呢喃着父亲先前的承诺:“您说过您此生不再与突厥人做生意了,您分明是说过的……”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说过,我记起来了,忘不了了,行吗?”富商彻底失去了耐心,朝着她大吼:“那云澈就是个跑腿的,他本人都没什么地位,他的言语就更是无足轻重了,而你居然连他的话都相信,你可真是不可理喻!”

久暮瞧着父亲心生反悔,虽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却奈何是束手无策,她不知从何说起,亦不知如何开口。她只好无奈轻叹一句:“唉,我没有相信他的话,还请父亲息怒。我此次前来也就是问问父亲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思忖着做什么能帮上您,想为您分分忧罢了。”

“你是在官府当差的人,有什么能帮上我的?”富商余怒未消,漫不经心地冷哼一声:“你若真是决意帮我,就别再劝我收手了吧,再尽量帮我去官府通融通融就更好了。”

久暮闻之愕然,她本想着还要劝劝父亲,却没想到他的他的态度竟是如此坚决,她睁大双眼望着父亲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不住惊呼出声:“父亲!”

“嗯?怎么了?”富商面露讶异之色,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怎么了,你又不愿意了?”

“没……”久暮略作思考,顿了顿后话锋一转,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父亲命我去通融通融,我自是用心去做,怎么能违抗父命呢?不过,依照您的计划,您打算如何行事呢?”

“如何行事?”富商闻言喜笑颜开,拉着久暮耐心叙述:“我此次损失极大,今后自然是要趁此时机多多弥补啦!这次云澈恐怕更是要多受些劳累了,我要让他连本带利把此次的损失补回来。”

“怎么补回来?”久暮蹙眉:“现在与突厥人经商已是不易,贩卖每一匹丝绸都是万分为难,官府抓的越紧,这风险也是越来越大,谈何补回来呢?”

“这你就不懂了,我且问你,那风险再大又能大出哪儿去?最大的风险不过就是把云澈他们扣留几日罢了,若是非要往严重了说,那就是我不仅损失了财物还要额外花些银两去给他请个郎中。哈哈哈哈,不就是这样吗?有什么过不去的?”富商用不可理喻的眼神含笑望了久暮一眼,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少许血色,抿了抿嘴后继续道:“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此次云澈是在哪儿吃的亏,又是因何而导致失败,我们把他的错处总结一番,以后不就有经验了?官兵们不就抓不到了?”

“那他的错处在哪儿呢?”

“那马背上驮着这般明显的大木箱,还有云澈与他们接头的时间不对。”富商面色涨红,不住地用手指戳着茶桌:“此次让云澈与那伙人接头之时轻装上阵,半夜就动身,别磨蹭到天亮的时候再去。这夏季昼长夜短,凌晨之时天已大亮了,他们带着沉重的箱子在小巷中行走,被发现那是迟早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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