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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影

血色蔷薇祭

“小洛川你别急啊。”长安柔声抚慰着久暮:“你莫当真,我这样说是为了给我们争取一些时间。其实你不知,待你走后,我母亲就对我说她打算趁着战乱还没开始时就尽早定下这门婚事,是我坚决不肯,才勉强拖延了一些时间。”

“原是这般……”久暮微微平定了心绪,沉吟片刻后若有所思地问道:“待到战火平定之时,我们就不可能再有时间拖延了,然后我们怎么计划?”

“然后也不难,因为那时候你的心头担忧之事已经办完了。”长安面色绯红,眸中闪过一丝夹杂着紧张的兴奋:“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这人生喜事我是万事俱备只欠佳人吗?眼下我们不是还拖延下一段不算太短的时间吗?依我看我们就用这段时间……”

“公子,公子!”长安话还未说完,就闻见门外小厮急急唤道:“张大人前来议事。”

在久暮燃起期待的目光里,长安只好无奈告别,他们议事直到深夜,翌日清晨长安便起床微微迟了些。她原想着把自己对二人婚事的策划告知久暮,但推来门一看却是人去房空,久暮按她的吩咐早早就回了洛府。

长安心中空落落的,她揉了揉眉心唤了倾酒前来,吩咐他去查抄洛氏富商进行非法贸易所得的财款,目送了倾酒带了数十名侍卫走后又如往常一样伏案料理公事。

话说那日富商原本并不是十分开心,因为府上有一名小厮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他心爱的青花瓷花瓶。正当他对小厮大发脾气之时,忽而知晓久暮回来了,顿时绽开一抹笑意,但当他快步去门前迎接的时候,那抹笑容却又缓缓凝固在他脸上。

富商想起那日久暮竟站在长安那边,帮他劝自己不要与突厥人贸易,顿时又有几分不悦。他漠然绷着脸,伸出手扶着久暮走下轿子,淡淡问了句:“是聂大人指使你来的?又来奉命行事了?”

“什么奉命行事?”久暮按捺下心头的微微一惊,甚是热情地挽着父亲的手臂:“女儿思念父亲,就想来看看嘛。”

“也不知是思念我还是思念我的生意!别人家的闺女都懂事,善于为父母分忧,你可倒好,就想着怎么给我添堵,次次不带重样的!”富商嘴上这般言语着,却也张罗着让厨娘做一桌好菜,晚间大家都欢乐欢乐。

“父亲息怒,上次的事儿是女儿不对,女儿从此务必改正,还望父亲原谅。”久暮扶着父亲坐在藤椅上:“以后无论您说什么我都听您的,只是您年事已高,千万别气坏了身体才是。”

“嗯,这还差不多。”父亲捋了捋胡须,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舒展,他呷着茶眯着眼,拉过久暮的手:“在聂大人那儿办公务累不累啊?他可曾亏待过你啊?”

“不累,他一直待我也很好。”久暮想着她与长安的计策,既怕被父亲看穿了心事,又怕如上次一般没能完成长安嘱托自己要办的事情,便是硬着头皮把话题转移到专程前来询问的话题上:“哎,父亲,您的生意怎么样了?没被官府抓住把柄吧?”

“你父亲我细心着呢,怎么会留下把柄?”富商语气慵懒,卧在藤椅上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你不知,我们这些靠经商活了大半辈子的商人,我敢保证没有一个是一直中规中矩地从商。若是那样的话,他可就没钱可赚啦!”

“原是如此……”久暮闻言忍不住微颦柳眉,难掩心中说不出的沉重。这一微小举动恰巧被富商看在眼里,便开口出言:“怎么?担心啦?”

“还好,是我多虑了。”久暮勉强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我知晓父亲机敏过人,不会出差错的。”

久暮话音刚落,便闻一名小厮慌乱来报:“老爷,出事了,不好了!我们的人被官府抓了!”

“被官府抓了?”富商一个鲤鱼打挺从藤椅上起身,一把扯住小厮的领口,满脸震惊地怒瞪着他:“怎么会?你这人平时办事就毛毛躁躁的,头脑简单不说眼神也不好使,你确定你没看错?”

“老爷,小的真没看错,是负责在城里与城外接头的那个人被官兵带走了……”那小厮慌了,带着哭腔辩解道:“我亲眼看见几个官兵把他带走了,城里的百姓都对此议论纷纷呢。”

“我认为此事应是有几分可信,毕竟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久暮观察着父亲的神色,犹豫再三后低声道。

“官府发现了接头的人,这意谓着我们的举动被官府悉数尽知了。”富商身体一软,颓然间瘫坐在藤椅上,口中不住呢喃:“我就不明白了,那个人向来办事缜密,又跟着我打拼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在紧急关头出了这么大的差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对了,久暮,依聂大人所言情节严重的会判死罪?”

“嗯,对……”

“那完了,一切都完了……”富商揉搓着一头花白的银发,踉跄了几步后缓缓言语着:“我与此人平日虽是交情不浅,但在生死关头,谁又能顾得上谁?谁能心甘情愿地做了替死鬼,甘愿替别人去赴死?唉,我真是老糊涂了,对啊,聂大人不是与你关系好吗?快,快去找聂大人帮忙!”

“父亲,被捕的那人是您的手下,别人还会判他死罪吗?若情节不算严重,那他就可以逃过一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我就怕他下了大狱后挨不住酷刑,直接把我供出来了。”富商在紧急关头也顾不得埋怨久暮了,只好不耐烦地给她解释。但他言罢还看着久暮在自己身前一动不动地站着,便是万分急躁地推了她一把,口中不住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聂大人啊!我们没多少时间了,都迫在眉睫了,时间就是生命你不知晓吗?难道要等官兵赶来的时候再去找他吗?别一直盯着我看了,快去找他帮忙啊!”

“但是长安不在府上啊……”久暮依着长安吩咐的那般对富商言语:“我见他一早就出门了,府内暂时也没有我的事儿,我才得空回家见您。”

富商心焦如炭急切如焚,似喷火般赤红的双目直直盯着久暮:“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让你去找他!他不在府上你就去府外找!”

“但他没告诉我他去了何方,只说是十几天后才回来,不过我估计他定是去外地办事了,只怕那马车紧急,现在他已出城了。”久暮定下心神,凝眸望着急不可耐的父亲:“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就算是他现在就在洛府,此刻也帮不了我们了。”

“你说什么?!”富商在震惊之余勃然大怒,抓起桌上的唐风琉璃盏就往地上狠狠掷去,不可置信地望着久暮:“我怎么不信他帮不了我们?他那么高的官职莫非是摆设?依我看你就是怕我连累他,所以现在才是这般态度!”

“如果长安可以护您周全,那他当初为何要我再三嘱咐您莫要非法从商?您告诉我这是为何?”久暮攥紧衣角极力辩白:“后来长安得知您一意孤行,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歉意对我说若是您出了事,他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他当真可是这般言语?”富商狐疑地望着久暮,沉默良久后身体一点一点地软了下去,直至完全瘫倒在藤椅上,面色苍白老泪纵横:“久暮啊,我的乖女儿啊,你当时费了那么多口舌,只为劝说父亲就此收手,我非但不听反而还与你生气,出言埋怨你。我真是后悔莫及啊,以后再也不与突厥人做生意了,就算是战火平息了我也不去了!转眼间你在官府里也待了这么久了,解决此事有什么好方法吗?你尽管说吧,父亲全听你的了。”

“我虽是想为父亲分忧,不过我一个谋士能有多少权力?”久暮瞧着父亲容颜苍老神情悲伤,又答应她再也不与突厥人做生意,终是于心不忍,便俯身从藤椅上搀扶起悲痛欲绝的父亲,柔声安慰:“您莫急,我虽无多少权力,但也略懂一些官府里的人情世故及办事方式。我刚才把此事由始及末仔细想了一遍,觉得您的情节好在不算最严重的,估计判不了死罪……”

富商仔细听着久暮的说辞,一字一句都不放过,久暮本想着劝劝他,但谁知经过这一劝说使得富商的情绪又激动了,他紧紧扯住久暮的衣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

“那下大狱也不行啊!你看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抗住那些狱卒折腾几天?我对我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了,估计进去了也就一命呜呼了。你好歹也是个谋士,平时给别人想了那么多计策,现在怎么就一点也想不出来了?你快想,你快想啊!”

久暮凝眸沉思,沉默良久后犹豫着低声言语:“依我看来,唯一的方法也只能是破财免灾,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了……”

“什么?你说什么?破财免灾?我没听错吧?”富商厉声咆哮道:“你让我破去多少财产去免灾?你是让我把足足费了大半生的光阴辛辛苦苦才攒下的家底转手他人,还是让我把现在冒着被杀头的危险赚到的这些银两赠予他人免灾?哼,破财免灾?真是荒唐!要财没有要命不给!”

久暮想起刚才父亲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再也不进行非法贸易,现在又瞧着他一副贪财如命的模样,顿觉他的那番说辞不过只是束手无策之时的自我保全,根本就不是什么决意悔改,而自己与长安的这番计策也是效果甚微。久暮想到此处,顿觉心口如压了块巨石那般沉闷,瞬间眼前天旋地转,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几日后的一个中午,富商在庭院间一个人踱步,他百无聊赖地消磨着午后的时光,这难得的清闲对已是数日不敢经商的他来说难熬不已。富商心烦地踢开脚边的小块卵石,任由它在青石板路上骨碌碌地翻滚。他一直把卵石踢到茂盛草丛后的荷塘中,看着平静无波的碧水被他惊扰起浅浅的一小片涟漪才罢休。

他默然盯着溅起的涟漪又回归宁静,忽而附身在萋萋芳草间抓起一把混着细沙的碎石子,咬了咬牙狠命掷如水塘。

清澈如镜的秋水瞬间又散开了粼粼微波,微波骤起的水面托起被石子击落的芙蕖花瓣,在浮萍下藏身的锦鲤尾鳍摇曳沉入水底,破碎的波光倒映着他苍白消瘦的模样。富商垂眸凝望着自己的倒影,忽而觉得映日眼帘的这一切似曾相识。

他飞快地转动着头脑,犀利又睿智的目光简直要望穿碧水,不出片刻,他眼见便浮现出这般的场景:曲径通幽的庭院中水木清华,草木葳蕤微微拥着一座假山,假山后的清泉澄澈如镜,那真是个美如瑶台的地方……

“叶府……”富商沉吟一句,继而回身而返,大步走到一座古典清雅的小阁前急急叩门。

“父亲?”久刚一探出头,富商就急不可耐地一把将其拉过:“对了,叶公子不是与你交好吗?那叶家世代为官权倾朝野,他们定会帮上我,你快去找那位公子吧,轿子都给你备好了。”

“叶公子……”久暮回过神来后大为震惊,怎么也没想到父亲连新榆都想到了,她正焦急地想着如何回话,一抬眸又不巧碰上了父亲的目光,顿时心烦意乱思绪全无。

富商盯着女儿的神色,连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丝毫不放过。正当久暮束手无策之时,一名小厮突然上前禀报:“老爷,太好了!我们的人被官府放回来了!”

“放回来了?”富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容上的喜色转瞬即逝后警惕犹是不减:“他是怎么回来的?有没有带官府的人来?”

“没有,对此小的特意留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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