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

那之后相安无事地过了三个月，夏父说去年的收益不错，跟她母亲商量后决定报个旅游团去海岛玩一玩，顺便躲一躲将近的寒潮。

一月中旬，他们落地阿克兰长滩岛，入住的酒店毗邻当地有名的白沙滩。阳光充沛，天空蔚蓝，海水的颜色层层过渡，由近处的清澈透明，至视野尽头海天交接处一线锐利的碧蓝。絮状云霭散布开来，平添几分写意的趣味。

夏楠不肯涂防晒霜，一天下来整个人晒黑了一圈。她教旅行团里新认识的小朋友游泳，笑容无忧而明亮。顾秋时却羞于启齿自己的游泳技能不过关，奈何有层出不穷的外国小姑娘来找他攀谈，问他要不要一起开游艇出海，或是比赛游泳，谁输了就请喝酒。

高鼻深目、身材娇小的外国女孩为他放低姿态，顾秋时不好再拒绝，跟人去了海边划定的游泳区。入水前，他在沙滩上躺了太久，游出去不足百米便感觉脚踝一阵抽搐的疼。

那外国女孩误以为他是绅士放水，加速往前。他的呼救声还未出口，后方突然有人飞快地朝他游来，一把扯住正在挣扎下坠的他反身往海边去。

他调整好呼吸，强忍着脚踝抽筋跟着那人的节奏往沙滩方向游。摘掉泳镜，抹掉脸上的水珠，想要道谢之时才看清，拉着自己的人正是夏楠。

夏楠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地将他送到岸边，回头看他状态还算正常便离开了。他累竭，坐在滚烫的沙滩上，望着夏楠的身影。她买了支冰淇淋，又跟小伙伴玩幼稚的跳格子游戏。

她离他有段距离，理论上他应当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恍惚间她的笑声就在耳畔，爽朗明快，又裹着些许天真烂漫的稚气。顾秋时愣怔良久，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她走去。

他在距离夏楠一米开外的地方止步，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略显生硬：“夏楠。”

夏楠应声回眸，笑容敛起，神色警惕。

以至于顾秋时不得不放轻声音，再放慢语调，郑重其事道：“谢谢。”

夏楠睁大眼睛，短暂的诧异后倒无所适从起来，耳郭也莫名地红了，左顾右盼极不自然。顾秋时不自觉地被逗笑了，才听到她扭捏着开口：“不用客气啦。”

不知不觉黄昏降临，夕阳蒙着绯红金紫的纱幔倚在天边，暮色甜美似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