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安是村长的儿子,村头小霸王。街坊邻居提起他就头疼,连狗都嫌的一号人物。
今年刚好满十,处幼学之年。
终于等到这一日。
谢八荒迫不及待地亲自持车将这操蛋儿子送去镇上的学堂。谁知,到家一看,本该在学堂里乖乖就习的祖宗竟躺在后院喂兔子。一问,才知这破伢子用他给的碎银租了辆更快的马车提前几个时辰就到家了。气得老村长差点拔刀砍了这个不孝子。
可念在老来得子,谢八荒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第二天天蒙亮,就又将还在熟睡的谢平安拖去了镇上。
结果又让他逃了。
第三次,村长借来捆牲口的麻绳将这小子捆去了镇上。
谁知还在半路,就被学堂的人追上。说他前脚刚走,后脚这小子就犯了癫痫,趴在地上抽搐不止,口吐白沫,见谁就往谁的身上靠故意恶心人家,将学堂闹得鸡飞狗跳。
村长自然知晓儿子又在作妖,却碍于老脸又不得不将其带回。
谢八荒看着对面这个吃个点心都掉一嘴碴的傻儿子,仰天长叹。
心想:罢了,任他去吧。大不了攒点闲钱在他成年时给他在地方买个小官,也可保他以后衣食无忧。
于是乎,谢平安便成了全村最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头子,成天领着一帮拖着黄鼻涕的臭小子满村子横着走,平日最喜欢聚集在直通集市的龙骨山下以骚扰行人为乐。
当然,这群家伙偷鸡摸狗,以大欺小的事也没少做,村里人都心知肚明。但碍于村长且惹急了这群小兔崽子也没有什么安稳日子,何况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于是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日子一久,谢平安就嫌腻了。
他开始找别的乐子。
最近村里来了对母女。
听那些磕瓜子的长舌妇说,那母女本是城里大户人家,母亲却在此前与人私通暗结珠胎,这本该抓去浸猪笼的。
但当此事正闹得沸沸扬扬,毫无反转的余地时,莫府上突然来了个陌生男子,说女人肚里怀的是他的种。
当时家族族长见那男人气度不凡,又垂怜女人,便默认了二人。
同时为了堵住了流言的闲嘴,族长便寻问男子家底,可那男子总是笑而不语, 不愿透露半个字。
时间一长也就罢了。
本以为两人就这么过日子了。但孩子出生不过一个暑秋,男人却再次消失了。
自此之后,坊间流言蜚语又渐渐流传起来。有人猜测那男子是皇族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也有人猜测那人身世神秘来自修真界,更有甚者猜那男子是个妖怪,用邪术蛊惑了女人…
在各种猜疑下诞生的孩子自然不会受到太多的待见。
终于在女孩七岁时,修真界来了使者邀寻拥有修炼资质的凡胎,俗称验灵。
验灵那日,怀着对孩子父亲的各类猜想,女孩第一个被推上测试台。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测试灵力天赋的水晶毫无波澜,这代表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凡胎,也无修炼天赋。
从此以后没了顾及,不堪的言论愈演愈烈。
久而久之,家族终于不堪其扰将母女俩驱逐出门。
无处可去的二人在善心家仆的指引下就来到了这偏远的村落扎根。
现居于村东,也就是那家仆以前的老屋。
谢平安听得津津有味,顺手从妇人那儿捞来了一把瓜子,赶在被骂之前跑掉了。
后来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见到了那对母女。母亲被大伙儿唤作莫娘,她气质温婉大方,举止彬彬有礼,是个知性美人,即使粗布麻衣挤在人群中也能脱颖而出。
谢平安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想,也难怪那些饶舌的妇女总喜欢在背后议论纷纷,他们平日总是爱妒忌别人所拥有而自己无法攀比的,比如美貌,才华和涵养。
即使背地里两人再不合,在这种时候也总能逮着一个点串通一气儿。
真是怪哉。
谢平安眼球一转,撇到女人身后的小女孩。
瘦瘦小小毫无攻击性。
那女孩身着简陋的鸦青短褐,露出一截纤细白崭的脖颈,乌黑浓密的头发辫成两股松松垮垮的麻花辫悬在腰后。
巴掌大的鹅蛋脸生得一双漆黑的眸子。内眦,狭长,眼尾上翘,是双标准的凤眸,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翘鼻,小嘴。不难看出,以后也将出落成一个标志的美人。
女孩即使被众多相邻围观也毫不怯场,小小一只靠在母亲怀里,白皙的小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让谁见了不夸一声可人儿。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着这么标致的小姑娘。
谢平安看呆了神,心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