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目光相对，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抬手将房中打乱的东西回归原位，我抱着阿诛便离开了房间去了偏院。

偏院地处西边，只有一张简陋的竹床，带着阿诛与清澜同住实在不便，只能先将他安置在这边。

房外竹影摇曳，微风吹过竹叶留下梭梭的响声，阿诛睡得香甜，面色红润，只是身体仍旧虚弱，簪花大会的秋韵果或许能助他修养。

清澜正倚着门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眸中流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明天的簪花大会，你会参加的对吧？”

“嗯，你呢？”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我心中暗暗提起警惕，若是她也想要这摘花任务的花，那获胜的难度又大了不少。

清澜轻轻一笑，耸了耸肩，破月倏然出现在她右手中，“你还不知簪花大会的规矩吧，四大派各选出二十名弟子，唯有在明日比试中胜出的弟子才能获得摘花任务的藏宝图，你若是打不过我，明日的擂台比武，可不一定能胜。”

越过破月扫到脚边的剑气，千鹤声已然出现在手中，“看来今日是非打不可了？”

院中草叶纷飞，清澜迎风而立，面上带着笑意，破月变化万千，织成天罗地网似要将我困在剑阵之中，“接招吧。”

万千飞羽破开剑阵，翻身躲过清澜刺过来的一剑，足尖一点站在桃树上，虎口微微发麻。

清澜的实力着实惊人，破月仿佛为其量身定做，至阴至寒的剑气让庭中的青草都如同被霜打了一般，长剑破空剑啸山谷，惊得鸟雀展翅离开枝头，“只守不攻是绝对赢不了我的，若我猜得不错，你并不擅长主攻，你的琴攻确实很强，但一旦需要急攻时便显得处处制肘，有心无力。”

攥紧了千鹤声，抿着唇不答话，她说的没错，我的莫问心法确实是半路出家，以治疗和辅助为特色的相知才是我从前主修的心法，“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澜绝非是好为人师之辈，平日里我们二人修炼更是互不相干，也不知她今日怎会突然有这个闲情雅致指点我。

“就当我日行一善咯，出招吧。”清澜轻飘飘腾空而立，左手结印召出万道破月虚影，剑气猎猎将她的长发吹散。

铺天盖地的剑气如潮水般将我淹没，千鹤声起阵拦住了汹涌的剑气，一分为二流向两侧，本想开启浮声清脉阵却被清澜一剑破开防护阵将千鹤声击碎。

“区区一把破琴，也妄图赢过我手中的神剑吗？”清澜讥讽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天诛剑在你手中还真是暴殄天物。”

跟随我多年的千鹤声被她轻而易举地摧毁，若说不迁怒是假的，长歌门以琴为武器，灌注于其中的心血外人又岂能轻易理解。

但她今日之举却是证明了在这个世界以凡物做武器和以神物做武器，确实天差地别。

强者之争，分毫不得出错，况神剑之利，本就占尽先机。

千鹤声不过是凡琴，如何能与神剑比肩，用天诛剑做琴中剑着实是让明珠蒙尘。

执着于此故步自封，焉能窥见修行上更广阔的可能。

破月寒芒一闪，便如秋日里的寒霜，剑身所过之处皆蒙上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

抛去了桎梏，手中的剑便与脑海中的剑法逐渐融合，天诛剑紫芒大盛，剑身如同紫色的雷电缠绕，将这白雾都灼散，势如破竹攻向清澜上半身的破绽。

如此过了数百招，仍是落败于清澜，手撑住天诛剑跪坐在草地上，院中已是一片狼藉，那株老桃树被横腰斩断，摇摇欲坠的树枝此刻轰然倒塌。

我虽狼狈，清澜却也没有好上多少，蓦地放声大笑，躺倒在草地上，破月敛了光芒飘在空中。

“你笑什么？”

清澜眼中盛满了细碎的阳光，面上是我不懂的志在必得，“想笑便笑了。”

她一贯让人捉摸不透，我也无意猜测她的心思，只是暗暗提高了警惕，思考着明日的簪花大会比试该如何胜出。

明天总是来得很快，眨眼间便到了簪花大会开场仪式举行的时间，今日的天气算不得好，颇有些阴沉，乌云层层叠叠笼罩在会场上空，似要落雨了。

据几个同门说，上次簪花大会比试的胜出者是禹容潇，按照惯例，每个弟子只能参与一次，这倒也省去了和他对战的麻烦。

钟掌门作为簪花大会的东道主，神采奕奕，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喜气，飞身站上最高处的观战台发言，“承蒙各位掌门抬举，钟某忝居仙门盟主一职数载，无甚建树实在有愧。簪花大会至今已有千余年的传承，本次少阳将难得一遇的秋韵果作为摘花任务的彩头，以示我少阳对簪花大会的重视和对在场诸位仙门弟子的期许，望各位皆能勤勉苦修，惩恶扬善，登达仙途，救济苍生。”

底下的众人闻言顿时窃窃私语，多是感慨少阳出手大方，也有其他几派的长老面色不太好看，看来这四大派也并非那么和谐。

见达到了目的，钟掌门眉头一挑，紧接着点出了本次擂台比试的规则，“秋韵果作为至宝，千年难遇，因此钟某便将擂台比武的彩头定为藏宝图，凭此藏宝图便可找到秋韵果的下落。藏宝图只有一张，比试胜出者得，比试中不得使用禁术，不得祸及擂台下的弟子，违者取消比赛资格。”

好巧不巧的，第一个上场的是我和离泽宫的一名弟子，没有了千鹤声，天诛剑又不便露于外人面前，只好换了另一把琴青玉流。

抱拳行礼后对方便一剑刺了过来，想先发制人，只是基本功虽稳，但没有展露妖身的金赤鸟妖实力并不算上乘。

飞羽将长剑从他手中击落，他这才露了妖身以妖身形态与我对战，攻势愈盛，想要胜我却也稍欠火候。

击败了离泽宫的妖之后回到台下，却发现阿诛双目通红，怒目而视，情绪十分不稳，“雪歌，杀了那只金赤鸟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