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

【四十一】

“我是会当真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真，无论是你说的玩笑话还是认真的，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你说我们是朋友，我们就真的只当朋友，你说你想和我读同一个大学，我就真的，用尽全力也和你上同一个大学，达到你的高度。”

—

何玖隐藏着自己心里的情绪，弯了弯唇，“真的吗？”

傅臻没有犹疑，“当然是真的，我们是朋友。”

……朋友。

就这样也挺不错的。

于是何玖笑起来，“行啊。我会追上你的。”

“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安夏的。”

何玖：“嗯，我知道了。我只是觉得你和她才重逢，我不该打扰你们，而且你看，曾渡不也很少找你们吗。”

提起曾渡，傅臻皱了皱眉，“说起来，曾渡自从生病回来后就变得很奇怪，我常常觉得他心不在焉的，但是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何玖道：“也许是生病了，精力大减，我看他和我相处也没什么问题，你不要担心。”

“我知道，就是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在哪儿也说不上来。”

何玖弯了弯眼，“别担心了。”

公交车司机忽地踩了刹车，车上的人都往前倒，何玖没站稳，身子往前倾，傅臻伸手扶她，何玖闻到傅臻身上的味道，是一股很干净的洗衣粉的香味，何玖想到绵软的天空，还有脆绿的青草地。

车子稳了后，何玖连忙站直了身体，“不好意思。”

傅臻礼貌道：“没事，你小心一点。”

何玖还想说什么，但是傅臻已经到站了，一时间她自己也忘了要说些什么，“回去后早点休息。”

傅臻点头，“嗯，你也是。”

“……明天见。”

“明天见。”

何玖下了车，走过街道，昏黄的灯光挂着，看起来荒凉又冷漠，晚风吹得温柔，扬起她的发丝，将她的心也吹得空荡茫然，而隐隐的，其实也有些坚定。

那之后，何玖也变了许多，她开始不那么无趣，不那么无所谓，也不那么冷漠。上课开始认真听讲，下课坐在座位上刷题，错题就整理下来，还是会看很多书，做摘抄，一直在往前走。

傅臻依旧是年级第一，他还是很忙碌，学习、兼职、照顾母亲，还有安夏。

他还是很好，始终都未曾丧气。

何玖和安夏成了点头之交，各自都不曾触碰对方的生活，只是隔得很远，偶尔对视，都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其实何玖不是不会耍心机，她也会，她心里还有很多阴暗的、堪称恶毒的想法，但是她都忍住了。

她不能这样做。

他们都很好，都有很好的生活，很好的热爱，很好的坚持和喜欢，她不能那样做，那会毁掉他们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她从不忍月亮跌落云端，玫瑰败落淤泥。

神明就应该高高在上，就应该永远待在巅峰，永远、永远散发着光芒，有许多人看见他，不止她一个。

他在她的眼里，从来，都是皎洁得，不染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