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

【三十六】

“你知道吗？”

“我一直都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我不上进，不努力，不坚持，无所求，确实第一次因为你，而想要得到些什么。”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何玖没去吃饭，没遇到傅臻——其实这样说也不对，不是他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不习惯，其实大概会的吧，毕竟人，都是对生活很熟悉的。

但是——

也许他并不会想什么。

又也许，他只是会想，她又没来吃饭啊，是有什么事吗，还是来了，而并没有遇到呢？他也不会问她，所有的疑虑，都不会有答案。

何玖坐在花坛上，一个人望着天空，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别人眼里，她只是在发着呆，和所有少年少女一样。

而她放空思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眼里只有高高的屋檐，天上的流云，深绿的树叶，偶尔飞过的孤鸟。

耳边是广播里轻柔的音乐，歌声悠悠回荡开来，她逐渐削了思想。

下一秒，她目光定住。

她坐在那里，不移开也不闪躲，看到的只是傅臻和安夏的背影，女生袅袅婷婷，修身长裙勾勒出她的腰线，衬着她瓷白的皮肤，及腰的长发，而他，则端正地走在她身边。

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她不知道。

何玖撑着手下的略有些冰凉的瓷砖，掌心贴着边缘的白瓷，心里一点一点冷了下去，喉间竟也有些苦涩。

连指尖，都开始发冷了起来。

原来，竟也是认识的吗。

她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走远，只留下远远的背影，其实他回头就能看见她，但是——

他一次也没有。

何玖低下头，连苦笑，都露不出来。

安夏真的好美，是最好的年纪和最好的模样，有着她没有的勇气与自信，那分笑起来的真切的灿烂，她永远也不会有。

所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注定吧。

明月永远高悬，阳光永远耀眼，太阳就是太阳，她只是于世界聊胜于无的草草勾勒，神明没有在她的身上花费心思，所以她才生得这样。

当真是可惜了啊。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慌神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回头，人不在，头一转，就看到了曾渡笑起来的样子，阳光明朗，眼里有星星。

“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何玖撑着精神淡笑：“你怎么来了？”

曾渡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刚吃饭完，从那边下来就看到你坐在这儿，怎么没去吃饭？坐在这儿干什么？”

……原来这么明显吗。

这时她觉得，要是他能回一下头就好了，哪怕是一次。

可是一次都没有。

何玖说：“只是想放松一下。”

“累了？”

“嗯。”她点头，“累了。”

曾渡沉默了一会儿，何玖瞧着他，“你知道吧，我刚刚是在看安夏和傅臻。”

曾渡好久才笑了笑，“我知道。”他扬了扬下巴，“毕竟他们两个走在一起，也算是焦点了，想不看到都难。”

何玖弯了弯眼，“这倒是。”

曾渡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曾渡说——

“安夏和傅臻，是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