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三十五】

“她从前是天真的，以为就维持现状便什么都能很好，便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喜欢他，而他不知道，所以她只是那么多喜欢他的人中，极其普通的一个。”

—

铃声响起，安夏逐渐走远，傅臻也收回了目光，眼神一转，他对上了人群中何玖的眼神，他还没看清她眼里的意味，她便已微微一笑，淡淡地移开眼神，走进了教室。

傅臻站在原地，细细想了一下，好久，才回过神，回到教室。

黄涛站起身来，让何玖进去。何玖，“谢谢。”

黄涛瞧着她，像是在探究着什么，“你怎么了？”

何玖笑了笑，“我没怎么啊。”她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这么问？”

他说，“你又是这样。”

“怎样？”

“总是这样似乎什么都无所谓，情绪变化极大，却还是这样克制着，为什么，就这么不想让别人知道吗？”

何玖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沉默着，安静地努力着，没有任何其他杂质的少年，她情绪稳定下来，撑着下巴，她模样散漫，“其实也没什么。”

她勾了勾唇，“只是觉得，即使表达出来，即使周围人懂得，但是也不能理解，我收获到的，无非就是面上的安慰罢了，甚至还可能是嘲讽。”

黄涛皱起眉，“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其实我也是想放松一下的，只是我习惯了，所以也没什么的。”

“所以为什么？”他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今天又不开心？”

此时老师已经进来了，粉笔摩挲着黑板发出微涩的声音，白粉簌簌地落着，阳光从窗外落了进来，微黄地金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何玖莫名的便生了几分疲倦，她听着这话时，眉目又浮现出不真实，恍惚中，她似乎还是待在梦里，梦里是全然地光怪陆离。

而她现在经历的，刚刚看到的，都是假的。

好久，何玖才微不可闻地答了一句，“只是忽然发现，有些东西我得不到。”

她以为他听不见，他却转过头来，“你没有尝试过，为什么就说不行，”他认真地劝着，“我告诉你啊，有些东西就是要追的，”他顿了顿，“比如奖学金。”

何玖一时间哭笑不得。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安慰我。”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色眼镜框，“没事。”

而何玖却撑着脑袋，真切地走神了起来。

有些东西就是要追的，比如什么呢？黄涛眼中的奖学金，曾渡眼里的快乐，傅臻接过了那分礼物，而她，就是想要傅臻能喜欢她。

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也许不，只是还是太过天真。她拿什么和他站在一起，拿什么去和他并肩，她有什么资格？

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人，连喜欢和爱，都这样小心，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可是如果她真的不追。如果她真的无所谓。那她就真的什么也得不到。

一切都是她自己。

是她从前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