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三十】

“原来喜欢是真的不求结果的，喜欢一个人与那个人无关，所以愿意做任何事，甚至是看着她和她喜欢的人相处得和谐融洽，她露出愉悦的笑容，他站在一旁，忽地也高兴起来。”

—

曾渡不明白，什么叫做不用了，他以为她会很高兴地答应，却没想到是这样淡然而平静地拒绝。

“为什么？”

“我没有其他心思，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你既然知道了那也就算了，也许是我演技不太好，但是你别告诉他。”何玖嘴角有一丝笑容，“只要你不说，他看不出来的。”

“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何玖双手交握，搭在栏杆上，“也许是想的，但是——”她耸了耸肩，“算啦。”

“你——”

何玖看向他，“别告诉傅臻，好吗？”

天色真的很暗了，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扑簌簌地，落下好多的枯叶，这正是初秋，竟然就已经有叶子枯萎了。

曾渡笑起来，“好啊。”

他勾唇，“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好这个秘密的，而且你有事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做，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

他停顿了半秒，“当然了，如果你想的话。”

何玖应声，“行啊。”

她弯眼，“谢了。”

“话说，你当初答应我的好友请求是不是因为傅臻啊？”

何玖答得干脆，“算是吧。”

……算是。

曾渡苦笑了一番，血液里蔓延着浓郁的悲恸，这种悲恸与她无关，只全然来源于他的自身。

“原来是这样。”

“别想太多了，”何玖很瘦，校服笼着她，晚风吹过来，扬起她的发丝，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却又沉稳，她说，“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曾渡哽了哽喉咙，“当然。”

“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唔，差不多。”

“抱歉，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

曾渡答：“你不想，那他就不会知道。”

课间的预备铃打响，走廊里推攘嬉闹，热闹得紧，预备铃一响，就还有三分钟上课了。

“要上课了，你回去吧。”

“……行。”

何玖撤回搭在栏杆上的手，转身准备离去，那一刻，曾渡鬼使神差地叫住她。

“等等！”

何玖回头，“怎么？”

曾渡滞了一下，“你会喜欢他多久？”

何玖想了想，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好，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嗯，再见。”

“再见。”

他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他穿越了光影与空间，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岁后的自己，也是这样，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从未回头。

他忽的又想，她也是这样吗，看着傅臻走在前面，优秀至极，而自己想要追上，与其并肩。

她也是这样吗？

曾渡有些茫然。

下一瞬，他冲进厕所，抱着马桶，吐得浑天暗地。

他似乎是要呕出自己的胃。

疲倦与压满他的全身，他满脑子都他们之间简短的对话，却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厕所门被他关上了。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这扇门后有个崩溃不已的少年。

上课铃响了很久后他才回到教室，由于是晚自习，他们班主任又是学校主任，公务繁忙的很，便也不在教室。纪律委员凑上前来，“迟到了，扣分。”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回了座位。

纪律委员一愣。

琢磨好久，才把名字细细贴上去了。

曾渡的同桌不是傅臻，是一个挺搞笑的男生，大大咧咧的，心思不细腻，然而今天，他却难得地看着曾渡，问了一句，“你怎么了？看起来好没精神。”

曾渡张了张口。

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