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无在台阶上静静的坐了很久,他托着腮看寂静的夜空,看城市里的高楼电线交织生出枝桠将天空分裂的不完整。
他突然很想哭。
泪水被暖风吹干在脸上,就连扯动嘴角都会连带着脸上干涩的发痛,像是被紧紧绷住了皮肤一样。
腕骨上昂贵的手表指针终于姗姗来迟跳到五点,他拍拍麻木的腿,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拉上行李箱走出了林家院子。
现在路上来往车辆并不算多,他招手停下一辆出租车,轻声和司机说要去的地方,犹豫了一下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通过面前的镜子不经意间瞥到了林安无的脸,善意开口。
任何人司机:小伙子很忙吧,你这个年纪,也是。
任何人司机:还是要以身体为主的啊。
林安无掏出手机,摁灭了屏幕看了看此刻的自己,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圈微微发红还挂着浅浅的乌青,他一愣。
真狼狈啊,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在提出离开他们的那天。
林安无谢谢您。
林安无在车上眯了一会,恍惚间司机叫醒他说到了,司机看他苍白的脸有些不安,问他怎么了。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林安无谢谢您,多少钱。
付过钱后他来开车们把行李箱放到地上,再一次对司机道了谢后抬眼看前面的高档住宅区。
犹豫了一瞬还是拖着箱子往前走,沉重的行李箱车轮在地上摩擦,发出杂乱不均匀的声音,涂抹在神经上,像紧绷着一根弦。
站在老宅前很久,林安无抬手又放下,犹豫着敲不敲门,现在才刚六点多,如果爷爷没有起来的话岂不是会打扰到他休息。
于是林安无再一次坐在了门口,他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现在看起来更加憔悴了,嘴唇干裂发白,脸色也很差,他低下头自嘲的笑笑。
他低下头抬起手,随后撕裂风声的巴掌落在脸颊上,正好是父亲打的那个地方,血肉深处沉寂的痛感又被唤起,模模糊糊,不知道是刚刚打的更痛,还是痛的第一掌。
巴掌重叠着落下,最后双颊都泛起火辣辣的痛感,他掏出手机又照了照,看到已经红润了不少的脸长长吐出口气。
现在快七点了。
他待面颊上明显的指痕消失的差不多了这才拉着行李箱敲了敲老宅的门。
要是让爷爷看到了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门里出了点响声,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来。
任何人林爷爷:去开门。
林安无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看到大门在自己面前打开,是爷爷的管家。
林安无崔叔……
他刚刚开口,眼前突然模糊不清了,就像是被附上了一层混浊的东西,脑袋里的那根弦嗡嗡作响,随后突然不出声了,就像耳腔里所有的声音一样,不出声了。
林安无的世界安静了。
崔叔看着林安无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苍白的脸如同死灰,他愣愣的接住那具单薄的身体,随后转头有些惊慌的叫出声来。
任何人崔叔:小无倒在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