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三）

蓝忘机兄长！表情

向来淡漠的蓝忘机睁大了眼。

蓝曦臣冲他凄苦一笑，搂着鹤的他这一刻不若此世中人，仿佛下一个眨眼便要驾鹤离去：

蓝曦臣忽然有些明白父亲为何闭关。

蓝曦臣想来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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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凤山围猎后，百家稍作休整便急匆匆赴起云梦江氏的宴。

这日先进行的是云梦江氏少宗主江澄与大弟子魏无羡的冠礼，再是江澄继任宗主、魏无羡就任长老的仪式。

仙门四大家族之一，当代最优秀的两个子弟，理应是盛极乐极的仪式，多数来宾面上却没有太多喜色。

为独子与视为亲子的爱徒加冠完毕，江枫眠眼中有欣慰却也藏了一抹感伤，虽云梦江氏又有两个好男儿长成，但他夫妇二人心里念着的却是那个花了最多心思的娇弱幺女。可她已长久没有音讯，纵有些安慰之语，说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夫妻二人心知肚明：女儿多半是没了。

时间不一定能治愈伤口，却能提高人对痛苦的感应阈值。枯等数年，这对夫妻终于制好了幺儿的牌位，一家人商量好，正厅礼毕后便归置于祠堂内。

以身体不适为由，前任宗主夫妇先退了场。在温氏围剿中留住了性命却失去大半修为，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对于江枫眠夫妇的经历，有的人说是幸运，有的人道一句可惜。

新上任的江宗主和魏长老敷衍完一轮来宾后也去了后堂，只留下长老与弟子应付。蓝忘机的一双浅淡的琉璃眸自来时起便一直黏在魏无羡身上，见好友离去，他也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三人伴着荷香，穿过莲花湖上曲折精致的水廊，江澄打头，魏无羡和蓝忘机并肩行在他后面。他们的目的地虽不是什么禁地，但也不是寻常弟子能轻易进入之处。

与喧闹的前厅比，这里十分僻静，清淡的烟火终年不散，古朴的摆设庄重地沉默，一张张牌位立在塔型摆台上，最低一层显然是新制，上面仅有一张孤零零的、漆黑而亮的新牌位，几人沉默盯了半晌，由江澄带头，依次上了香。

魏无羡脸上满是哀色：

魏无羡虽受些香火是好的，但师妹的生死毕竟没有定数，若她是话本子上写的那样，失忆了一个人活在某处，或是有了机缘被困在某个秘境里奋发图强……

魏无羡我们这样忙着给她立了牌位，是不是……

江澄这是父亲与母亲的意思。

少年宗主面容青涩，平淡的语气强忍着悲，

江澄我也不相信念念死了。

江澄我等她回来，等她亲自把自己牌位取下来的那一天。

江澄爹娘说，没想到他们的牌位还没摆上去，女儿的便要先在下面等着了……

蓝忘机不置一语，他的目光在牌位与魏无羡身上来回切换。魏无羡红着眼抱住江澄：

魏无羡肯定是那些人找得不仔细，你走不开，这次我与蓝湛亲去找，我们去接师妹回家。

他狠狠再抱了江澄一下，随即放开，转身拉着蓝忘机，大步离开了江氏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