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娇不知。
王灵娇沉默看他饮酒,
王灵娇我只是一个传话的小卒子,话既已带到,我便该走了。
说完她不再迟疑,几步就走到门口,却被迫顿足。屋外不知何时漏下一场夜雨,下雨天,留客天,奈何天留人不留。
无论是做江念归还是王灵娇的时候,她素来养尊处优,断不会有淋雨的经历。王灵娇犹豫了一下,抿唇准备迎接这个第一次,可她瞬息的迟疑被蓝曦臣抓住,不知蓝曦臣从何处拾来一把纸伞,举到她面前,这伞一半尚在屋内,一半却已探进了院子,雨滴在伞面汇聚,凝成一条线,滑到伞面边延,滴落在王灵娇面前。
王灵娇有些吃惊,不知该作何反应。当她听见那一句话时,她突然明白,自己今晚走不了了。
蓝曦臣误了姑娘一次不夜天的中秋赏月,不知可还有幸,邀姑娘观一次云萍城的日出?
蓝曦臣执伞,在她背后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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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灭了灯,锁好门,将钥匙藏在王灵娇取出来的地方,一同向云萍城外略高的那一座山上行去。
蓝曦臣云萍是阿瑶故居,他与我说故乡最美的风景时,引用了一句“日出江花红胜火”,让我若来云萍,一定不要忘了觅一个晴朗的晚上,按捺住睡意,在夜色最厚重的时候提灯去城外最高的那一处山头,歇在山顶亭子里,面对细如飘带的长江,等日升月落的那一刻。
这番话若在纸上,既有纵情山水的洒脱,又有对江上日出的期待,可却被蓝曦臣说得僵硬又勉强。话中提及需寻一个晴朗的夜,可此刻,伞外是一片很大的雨,怎么也谈不上晴朗。
王灵娇无意拆穿,只“嗯”了一声,倒是蓝曦臣受不了这种尴尬,强行又说了几句后终于叹了口气,不再扯东扯西,直白问起王灵娇:
蓝曦臣王姑娘,有些坊间传闻涣不愿相信。
蓝曦臣我与姑娘虽只几面之缘,但我眼里的姑娘不是滥杀之人。
他停下脚步,定定看着王灵娇道:
蓝曦臣姑娘真是主持灭杀云梦江氏、平阳姚氏等一众家族的罪魁祸首吗?
蓝曦臣你说不是,我便信你……
你说是,我也相信你有苦衷。
王灵娇是。
王灵娇没等蓝曦臣说完便开口。她承认得十分果断,没有分毫犹豫,人又如此平静,倒让蓝曦臣心缓了一缓,确认几次暴行并非她本意了。
王灵娇泽芜君,日出……还看吗?
王灵娇淡淡问他。
蓝曦臣不会辜负姑娘第二次。
蓝曦臣的面色柔和起来,将伞撑住,继续带着王灵娇往山上行去。
路上,他终于正常地与王灵娇闲话了几句,音色如包容万物的水,又像温润圆滑的玉。王灵娇便知他认定自己心尚在此岸,熨帖之余,不由地打开了话匣子。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一日。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山顶的小亭子里,这场夜雨正好也停了。
江上已见寒色,厚重的夜色中水雾恍若飞絮,缥缈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