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人都反应过来这恰是讨好王灵娇的时机,于是皆争先恐后向她抛好话:有道她与温晁神仙眷侣的,有道她日后母凭子贵前途不可限量的,最离谱的甚至说她日后会是仙督之母……
一片恭维声中,王灵娇卷卷头发、打打哈欠,偶尔笑一声、睨一眼,不正面肯定这群人对她上位的疑问,也不否认这一可能,这让她有点高深莫测。结合王灵娇一贯有点阳光便灿烂的性子,这样的表现竟为她上位的可能提供了佐证——否则这姑奶奶定会觉得他们是在嘲讽她,发好大一顿脾气。
王灵娇咬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再佐了一口小酒,脸上先是享受,再突然不悦。她重重搁下酒杯道:
王灵娇怎么没了助兴的节目?
王灵娇去,叫那小道长继续把剑耍着。
她叫身边的侍女去招呼人。
王灵娇我只要他,不要旁的歪瓜裂枣。
王灵娇记得告诉他,今儿个我兴致不错,好好表现,宴毕,他和那群蠢货就可以走了。
说我,王灵娇便撂下筷子,只在首座闭目养神,既不看台上人表演,也不与人举杯同庆。
宋岚盯着那张教他魂牵梦绕的脸,发现不远处的王灵娇美丽又陌生,她嘴角那颗映他心头许久的小痣从明月上的一片灰雾变成了暗夜中似有似无的勾人香气,他明明割舍不掉,却因她晦暗不明的态度不敢亲近分毫。
宋岚剑舞再起,责令他动作的人却一眼也不再看。王灵娇似乎有些醉了,一只胳膊撑在小几上伫着脑袋,眼睛却眯盯着手上的酒杯。
她有些懊悔对宋岚的逼迫,打了个哈欠,借这个动作逼回眼角略酸的水渍。只是陌路人再相逢,不可诉旧情,不可寒暄。他们站在对立的两岸,故人不能多看,新泪不能垂流。
所以王灵娇没有发现,拂雪再舞时,剑尖蜂鸣,轻诉起一首秋日离歌。宋岚每走一步、舞一招,眼神总会淡淡掠过王灵娇面上,只是看一次,心痛一次,绝望一次。
曾有一个红衣女子刻意拨动他的心弦并于他面前翩然舞动,他假作不屑,实则目不转睛。今日台上台下二人角色对调,换成他来追逐她流转的目光,可宋岚知道,他失败了。
宋岚的气势愈发内敛,似宝剑藏锋。剑客无言,剑舞却有声,一步一顿,举手投足间尽是相思。
只是无人解出宋岚的剑语,因为无人知,台上人不是剑仙,而是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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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灵娇怎么了?
王灵娇难不成他们再来一次便会成功?
王灵娇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所谓“伐温”,不过无稽之谈,与其蜉蝣撼树,不如早日归顺了做我温氏的一条好狗,性命无忧,也能跟在仙督后边捡些肉沫子吞。
王灵娇你觉得不妥?
王灵娇有何不妥?
王灵娇就是公子在,也定然立马拍板定下这妙计——
王灵娇还是说,你温逐流怕了?
王灵娇呵!
王灵娇凭一己之力弹压下温逐流等人对放虎归山的反对之意。
那群劫道不成的修士第二日一早就被放了出来,蔫巴地走了好远,直到寻到一间离温氏驻地有十里地的客栈,拉几条长凳凑成一桌坐下后惊魂甫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