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诚实之锚

　　乔楚生霎时间明了，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重大发现让四人组的智慧担当如此默契，但乔楚生也很快找来萨利姆下达指示——

　　“请林闻姝来局里一趟。”

　　已是半个小时过去，无论路垚徐禾鸢怎样询问，林闻姝始终不发声，像是被人屏蔽了中枢系统，始终呆呆地坐在那。

　　仿佛警局搞错了对象，凶手只是季讯一人的样子。

　　徐禾鸢垂头凝望腕表的秒针，滴答滴答地快速朝着约定时间靠近，如此像是在宣告徐禾鸢的猜想错误。

　　这彻头彻尾就是她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而这时，辛岱原拿着一份单子进来，单子内容是将季讯转押监狱的交接书。乔楚生拿起路垚手中的钢笔准备签字，却被叫停。

　　无论如何询问都不出声的林闻姝此刻却因为一张交接书而黯然失色，甚至在徐禾鸢看来，这其中或许能让林闻姝道出真相。

　　于是，乔楚生停了笔，但也给了最后期限：“我只给十分钟，若不交代实情，季讯即判定为教室血钉案的凶手，定罪如何就属法庭的事与警署无关。如案件与你无关，请不要阻拦我们的工作。”

　　林闻姝再度沉默。

　　徐禾鸢俯身，抬手敲着桌板，清脆的响声很快被她径直的询问掩盖，“你和季讯是同学吧？”

　　“是。”

　　徐禾鸢勾了勾嘴角，又继续问着，“你们在一起了？”

　　“是。”林闻姝深知，校内的八卦向来传的迅速，警官知道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但俩人的一问一答在其他人眼里却很是奇怪，乔楚生压着内心的疑问，即使不清楚徐禾鸢究竟想干些什么，他也不会打断她。

　　“前天放学你有见过方育对吧？”

　　平静又祥和的语气，桌板被敲响的声音，很快让林闻姝吐出实情——

　　“见过。”

　　徐禾鸢又继续，而路垚也在默默记录这场由徐禾鸢掌控的对弈，“在那之后，你也见过季讯对吧？”

　　“是的。”

　　“季讯帮你制服了方育，是季讯杀了方育对吧？”徐禾鸢再度倾身，离林闻姝更近，手指敲动的声音更大了些。

　　只见林闻姝下意识摇头，而后嘴边脱口而出：“不是！是我！”

　　林闻姝征征地敲着眼前精致漂亮的女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轻易透露实情，见无法辩驳，林闻姝顺势而为还替季讯求了情——

　　“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请你们不要将罪名安在季讯头上，杀人偿命，方育的命我自己来偿。”

　　故事的真相，是方育见林闻姝落单，男人精虫上脑，趁着如今校内师生已离去大半，便心生邪念。方育哄骗着这位姑娘，奈何人家聪慧，一眼便瞧出了不对劲，林闻姝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没想到被人直接生拉硬拽。女孩哪里抵得过如此大块头，她只能拼了命地扒着栏杆、抓着一切能抓住的物体。好在，她的救赎来了。

　　季讯寻不到林闻姝，前些天又听说了方育的一些事，男孩害怕极了，便四处寻找。终是在走廊找到了她，还有方育。季讯示意林闻姝不要暴露他，他也很快找到了一把棍子，轻跑到方育背后一棍子打晕，见方育瘫倒在地，方才一系列连贯动作的发出者仿佛不是他，手中的棍子也滑落在方育身旁。季讯征了几秒，一回神就要拉着林闻姝跑。

　　林闻姝却说，“帮我个忙吧，他不死，我们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语气冷冽如冰，季讯打了个寒战，但很快帮着林闻姝将方育拖到了最里的教室。那间教室，是方育经常做的地方之一。学生不被允许进入打扫，里面自然是肮脏得很。林闻姝季讯这种娇贵的孩子自然是被飞尘呛得咳嗽。

　　下手把方育钉在黑板上的人是林闻姝，而季讯只是帮凶。

　　审讯结束，季讯因包庇凶手及协助凶手被判了刑，比林闻姝轻。家庭背景加之探长求情，刑罚比起同类型罪犯算是轻者。

　　案件的结局已尘埃落定，四人安静地在办公室，坐着办公桌前的乔楚生终是问出来困惑许久的问题——

　　“她怎么就乖乖说出了真相？”

　　在沙发那边与白幼宁争夺最后一颗橘子的路垚忽然举手抢答，“是诚实之锚！”

　　也因如此，橘子成了她人腹中之物。

　　“是的，没错。”徐禾鸢一边心疼得瞧着那颗被争来夺去的橘子一边欣赏路垚的聪慧和与自己的心有灵犀。

　　徐禾鸢解释着，“其实就是条件反射。在海面上行驶的船遇上大风，需要锚来稳定船身。而当我问出简单而又诚实的问题，她都会如实回答，加上每次敲桌板这个行为，会让她感觉，这样得回答实情。”

　　白幼宁刚擦拭完嘴边，便激动地接过话，“那以后的案件岂不是都可以这样了？”

　　路垚敲了白幼宁的脑袋道，“傻吗，得是能被利用心理的人才能用。碰上心理防备十足的，即使是痛苦之锚，也难哟。”

　　“所以说，还是环环相扣的真相更能抓住凶手。”徐禾鸢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乔楚生，若不是他，徐禾鸢也不敢如此再三阻拦结案。

　　但乔楚生不是磨磨唧唧的男人，他只说，“这次案件确实复杂，结案拖了这么久，但也谢谢徐探长为我们抓住真凶，辛苦各位了。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诶，先结下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