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警察厅对于徐禾鸢而言,意义深大,那可是她遇到他的地方。
厅门口的警员打量着完全没印象却还穿着警服的徐禾鸢,顿时各种猜想像花一样争相出现,但也只有一个猜想最吻合当前的情况。今早警局得到消息,新探长姓徐,即日上任。警员持着徐探长的身份还未公布、任何人都有可能冒充的这种想法,径直拦住了徐禾鸢。
高高瘦瘦的警员率先发话,纵使面对徐禾鸢冷冰冰毫无感情的眼神,也丝毫不畏惧:“请问小姐叫什么?要找谁?”
徐禾鸢隐隐的怒火因这位小兄弟顿然熄了不少。小兄弟单纯还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格让她有些欣赏。她弯了弯唇,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警服又指了指门口警察厅三字,干脆利落地表明自己的来意:“徐禾鸢,不找人,来上班。”
还是身旁那位有些壮的警员率先反应过来:“徐……徐探长?”
他语气中的不相信更证实了徐禾鸢来前的猜测:他们绝不会想到与乔楚生一块儿任职的探长会是女的。
在警员的引领下,徐禾鸢顺利抵达办公室。在这儿之前,徐禾鸢也差不多了解到了整个警局,站在厅门口的警员三天换一次岗,而今天站岗的高高瘦瘦的是辛岱原和稍微壮的胡阿福。
在徐禾鸢进办公室前,辛岱原突然叫住了她并说了声抱歉,徐禾鸢自然不是什么小气幼稚的小屁孩,她弯了弯唇,踮起脚尖蹂躏了把辛岱原蓬松的头发。
倒似个知心大姐姐,“好啦,我原谅你了。快回去工作吧。”
结果,这个比徐禾鸢高一点的小屁孩羞涩地跑开了。在徐禾鸢疑惑的同时,她忘记了对于封建社会而言,她刚刚的举止多么的不矜持。
徐禾鸢还未回过神,身后便传来如清晨古寺敲响铜钟般的声音:“这位小姐?”
徐禾鸢一转身便撞入乔楚生清澈的眼眸之中,她很快回神,垂手攥了把自己大腿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她扬起下巴,再次与乔楚生对视,徐禾鸢慢条斯理地道:
“你就是乔四爷乔探长吧?久仰大名。”
乔楚生眼中的疑惑愈而愈深时,徐禾鸢却径直开口解除了他的困惑:“将和你一同担任探长的徐禾鸢,徐探长就是本人。”
话音落下,乔楚生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收起目光,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挑衅的言语:“徐探长,以后多多指教。”
刚好没什么事务,乔楚生便与徐禾鸢一起坐下唠唠嗑。
虽对茶叶的品种知之甚少,但这杯普洱,一入口便知是上等货,清香萦绕,一杯下肚茶叶的微涩被清香替代。徐禾鸢眸中的赞赏不言而喻。
乔楚生也因此自豪了几分。
“听闻禾鸢小姐是圣约翰学院的高材生?”乔楚生一边倒茶一边问,可他口中的称谓显而易见地不认可徐禾鸢这个探长。
徐禾鸢倒也不介意,只是稍垂了眼眸微扬起嘴角,她的言辞极其谦虚:“也不算,优秀的人一抓一把。我也只是凑巧得了双学位罢了。”
这种用着平和的语气讲着一点儿也不罕见的事,徐禾鸢的底气没有丝毫不足。
乔楚生为此咳嗽了一番,大抵是被徐禾鸢的说辞吓到,他又抛出了话题:“禾鸢小姐在圣约翰学院学的哪门科目?”
“法学政治学,同时辅修了心理学。更准确的说,博学不精。”徐禾鸢如是说道。
“如此,禾鸢小姐应该在政治界颇有声望吧?”却在下一刻,乔楚生语风稍转,颇有一番笑里藏刀借题发挥的意味:“不然也不会与工部局的相熟。”
徐禾鸢不蠢,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她抬眸与前者对视,眼里的疑惑带着丝丝戾气,她明知故问:“乔探长这话什么意思?”
乔楚生眼里尽是讥讽,他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颇有一番“你猜我什么意思”的感觉。
徐禾鸢轻吐浊气后,直接打破他们间最开始的和睦——“就算我是靠背景上位,乔探长您不也是吗?”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凝重,就在二人目光交错火花四溅时,卢阿斗带着骇人的消息冲了进来。
乔楚生来不及批判卢阿斗的举止鲁莽,因为那个消息,让她们双双失神——
聂府晚宴发生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