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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已经将整座城市染白天台素净一片,左航身穿突兀的黑色站在围栏边,神色黯淡。
张极拎着一打绿啤靠近他,没有说话。
左航“又下雪了啊,说起来它虽然看起来挺纯白的,但内心确实也挺黑的,上次差点要了你的命,这次要了我儿子的命。”
左航转过身,靠在水泥围栏上,顺手捞起一罐啤酒,“滋啦”的开罐声被素雪吸收,白花花的泡沫涌起又很快消失。
张极默不作声,拿起一罐啤酒和左航碰杯。
张极“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这里的所有,尽情笑纳。”
酒精麻痹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能让人将当下的烦恼忘却。
左航“不好受,一点都不好受。”
左航猛地灌了一口啤酒,他很少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就连和宋黎领完证的那天他都没有这么大的情绪冲击。
几次想开口继续说话,又急着吞咽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左航心中有一口气,被千斤重石压得吐不出也吞不下,沉重得快要连同他整个人一起坠落在地。
左航“其实今天上午医生就告诉过我,周周是早产本来器官发育就不完整,加之营养几乎都被桐桐抢走,如果今天持续降温的话,周周很有可能挺不过今天。”
他独自一人承受着这种提前得知未来的痛苦,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小生命的消逝,最后无能为力到只能跪在地上求佛告神,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周周能平安度过这一周,哪怕只度过这一天他也接受。
左航“我想过或许亲情的力量能够帮助他度过这个难关,于是我请求医生让我单独和周周说几句话。”
左航用尽了一切办法想挽留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延续,但周周太脆弱了,他就像一片薄纸,任何一个小小的变故和意外都可能让他丧命。
左航“我问他想不想睁眼看看爸爸妈妈,他突然哭了,哭声很刺耳,撕心裂肺一般。我再看窗外,外面已经开始下大雪了,隔着一个保温箱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停止哭泣,我跟他一个劲地道歉,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才让他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上,承受着这一切他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说到这里,左航已经满面泪痕,止不住地抽泣。
左航“哭声确实停止了,他的心跳也跟着停止了。”
那一刻左航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心痛如绞。
左航“或许我应该庆幸,周周在走之前听到了我的道歉。”
还好他恳请医生容他和儿子说了几句话,那是在这么多不幸中,他唯一能找出来的一件比较幸运的事。
#张极“你是一个好父亲,宋黎是一个好母亲,但周周最后的归宿也许不在你们。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找到了新的家庭,正在等待十个月后的再次降生,对吧?”
左航“是啊,希望他的下一个家庭能好好呵护她,最起码别像我一样粗心大意,导致一个错误的发生。”
左航长舒了一口气,企图以此缓解内心的压抑。
#张极“现在可以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看你今天有点不待见张峻豪和宋暖阳的样子。”
左航“你又知道了?这么关心我?”
#张极“我才没那个心思关注你,是我的乖宝发现的。”
是从墓园回程的途中季尔濡告诉他的。
左航“没有不待见,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他们两个,毕竟他们两个也没错,主要问题还是在我。”
左航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张极复述了一遍。
#张极“那你有想过跟他们两个讲吗?”
左航“没有,他们两个平时虽然挺没心没肺的,但这么大的事情跟他们两个讲就等同于自动将责任怪在他们头上了,就算我们不这么想他们也会自己这么想。”
这样做带来的后果只会是多年好友心生隔阂,最后将维持着友谊的细线斩断,永远没办法再连结。
#张极“行,你现在愿意和我讲也是件好事,起码没把自己憋死。”
张极拍了拍左航的肩,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将自己手中的酒喝完。
朱志鑫“行啊,你们两个偷偷躲在这里喝私酒是吧?还拿不拿我们当兄弟了?”
朱志鑫手上拎着两打啤酒,身后跟着张峻豪张泽禹苏新皓三人,四人脸上都写满了幽怨。
#张极“是我的错,我的我的。下次一定叫上你们,那现在来喝嘛!”
六人每人又开了一罐啤酒,天台突然开始热闹起来了。
最后喝开了的六人并成一排,互相搭着肩放声唱起了多年前的出道曲。
歌声飘荡在空中,自由又自在。
左航被围在中间,热泪盈眶。
这份值得他珍惜好多年的友谊,总是能在他陷入困境的时候带他逃离,他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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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这也是个存稿 突然不知道跟下周的你们说些什么了(不是预言家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