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困惑了,还是乖乖地回道:“小姐呀?”话落,他连忙上前拽着简戈进了雅间,不顾他心如死灰、看淡人生的表情,拉着他坐在梳妆台前。
又絮絮叨叨地开口道:“小姐呀,我知道你不愿落到这般光景,但妈妈待你也是极好的,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你捧成天下第一美人,你可不要再像以前那般寻死觅活了。”
他小心地擦干净简戈脸上黏着红稠的灰尘,顿了顿,有些顾虑的再次开口道:“今夜是拍卖你初夜的日子了,你放心,你的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什么……秘密?
他梳开了简戈的头发,简戈才真正从模糊却依稀可见的铜镜里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最亮眼的,莫过于古铜色皮肤上澄亮的蓝水晶般的眸子,微微泛红的眼尾收敛在了肤色中,光洁饱满的额间被小厮点缀上一朵钿花。
半晌之后,小厮又取来一身飞鱼锦绣裙,恰到好处的微露不露,隐而不现,勾勒出他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
肩胛处缠绕着一圈圈的绷带也极其整齐干洁地排列在背上,反到有着不同于前几届花魁的独具一格的魅力。
在简戈看来,就是一个十五来岁女孩子的模样,生得纯洁又不自觉地带着点隐约的诱惑。
小厮对他身上时不时的添伤已然习惯了,连带着包扎手法在简戈眼里都是简洁干练,整齐美观。
出于礼貌,让人忙活了这么久,简戈不大好意思地说:“那个,我今天有些事没想开,就……就是现在脑子里有点混乱,想不起你的名字了,你能告诉我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小厮的眼神暗沉了下去,片刻唇角微微上扬。
与此同时,前堂却是一阵骚动,时不时传来瓷摔瓦碎的声音。男客的咒骂和女人的尖叫混杂在一起。
视线聚焦的中心,桌倒椅坏,碗碎了一地,混着些菜食,一旁的酒坛十不存一。
“老子都说了,弟兄们只是找个人而已!”前头的疤痕男怒吼一声。
已经有旁的恩客们吓得夺门而出,慌不择路地撞倒好几个姑娘。
老鸨却十分镇静,虽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
她颇为惬意的招了招旁边的丫鬟,慢悠悠地点了支烟斗,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我说李大疤啊,老娘这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啊?”
疤痕男一见到她,簌地站得笔直,颇有些紧张地说:“王妈妈,我……我今天的任务特殊,这不是一下子着急了,要是找不到这人,今个儿晚上我就得身首异处了。”
随即哆嗦了下手,继续狗腿地说:“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放我和弟兄们去楼上瞧瞧,我保证不会发出多大的声响,兄弟们的兵器都扣在您这,您看……”
老鸨斜瞟了他一眼,抬了抬手,滚烫的烟斗顿时落在了李大疤的右肩上,接着飘起股肉香味。
她才悠悠开口道:“你都喊我王妈妈了,还不知道我的规矩吗?”说着,烟斗慢慢滑下摁在了王大疤的胸口处,“以你这性子,我这楼上的客人怕是今晚都得没了兴致,到时候晏公子怪罪下来,能有你我的好果子吃?”
王大疤不敢躲,疼得气也不敢大喘,只能咬紧牙关,面目狰狞。
“可是……”他还不死心。
这时老鸨神色才厉色起来,不解气地在他的胸口上狠狠怼了几下,喝声道:“你想尝尝晏公子的规矩,还是老娘的规矩!嗯?”
王大疤再也忍不住地浑身一颤,灰头土脸地领着众兄弟们落荒而逃,还不忘在大门口留下句:“打扰了,王某实在无意冒犯。”便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与其家里的妻儿老母一同陪葬,倒不如自己孤身一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