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 第五人格

奈布·萨贝达怎么跳完了还聊？

奈布丝毫没有跳舞的想法，就站在桌旁，端着一碟蛋糕吃得津津有味。

赫蒂·拉塞尔一支舞也就一分多钟两分钟，算上思考，寒暄，舞步不合适聊天的时候，零零散散加起来才能聊几句啊。

赫蒂从女管家手上的托盘里取出一只盛着澄澈透明酒液的笛形香槟杯，奈布跟着拿了一杯酒。

赫蒂·拉塞尔半场开香槟会不会不太好？

奈布·萨贝达谁在乎？

两人轻轻碰杯，发出的一道清脆响声被音乐吞没。

如他所说，没人注意他们为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的庆祝。

她唇畔的笑意似乎也萦绕着香槟醇正和谐的果香，而奈布只能捏紧纤细的杯柱，掩饰般将酒液一饮而尽。

赫蒂·拉塞尔阿尤索不会插手这些事了，只要我们…不伤及她的性命。

奈布·萨贝达至少不是死在我们手里？

赫蒂·拉塞尔当然。

达芙妮的行为导致了拉塞尔自尽，但赫蒂依旧只是打算还回去而已，最后怎么选择是达芙妮自己的事，她不会插手，就当…

赫蒂·拉塞尔就当给阿尤索个面子。

奈布·萨贝达行。

奈布答应的很爽快。

赫蒂·拉塞尔差不多要继续跳舞了，先生要一起吗？

奈布·萨贝达我不会。

刚才有多爽快，现在就有多干脆利落，他木着脸拒绝了她的邀请——这什么舞？他不会跳。

赫蒂·拉塞尔我带你？

奈布·萨贝达你太客气了，不用，自己玩吧。

拒绝三连。

赫蒂流露出夸张的失望，说了句“好吧”，转身搭上了莱利抬起的手。

弗雷迪·莱利真是毫不犹豫。

赫蒂·拉塞尔您讽刺得我要说不出话来了。

弗雷迪·莱利您之前伶牙俐齿地反击的时候可完全看不出来——您还会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不同于艾玛，莱利显然是深谙此道，舞步娴熟，轻易地掌握了主动权。

无论是舞蹈还是谈话。

赫蒂·拉塞尔我们只有两分钟的时间，请合理利用。

弗雷迪·莱利您介意我再续一曲？

赫蒂·拉塞尔当然不。

旋转，头狼锁定猎物般的目光对上舞池中男人镜片后的双眼，赫蒂能感受到自己掌下的肌肉霎时紧绷，不免难以抑制地勾起唇角。

弗雷迪·莱利您在计划什么，我需要知道这件事。

赫蒂·拉塞尔与您无关的事少操心。

弗雷迪·莱利真的与我无关吗？

当然不，这件事与庄园里的所有人息息相关又全然没有半分关系。

是与否不过是她和奈布的一念之间。

赫蒂·拉塞尔当然，亲爱的莱利先生，给您一点建议。

她松开与他交握的右手，搭在他肩上的手随着她的后撤步落在他的掌心，转入他抬着与肩持平的左臂，重新交握，恢复初始的姿势。

赫蒂·拉塞尔不要带着答案来提问，除了浪费双方的时间，没有任何作用。

弗雷迪·莱利人类的本性如此。

赫蒂·拉塞尔你是对的。

莱利其实没有准备更多的问题。

她从不掩饰她不是原来的拉塞尔，她从不掩饰对达芙妮的敌意，她想做的事其实非常的简单明了。

只是这反而让莱利感到不安，所以他来询问她的计划。

他擅长的不仅仅是华尔兹，还有与人交谈的技巧——她不是看上去那么粗神经，但如果对她委婉的套话，只会被她“粗神经”地一笔带过。

而且那个雇佣兵正在那里虎视眈眈，再浪费时间寒暄，只会被那家伙记上仇。

弗雷迪·莱利你比那位拉塞尔小姐要厉害得多。

赫蒂·拉塞尔“拉塞尔小姐”总不会差的。

华尔兹的舞步相较于探戈稍显平缓单调，赫蒂依赖着身体的肌肉记忆和莱利的引导，反而比莱利更专注于交谈和环境。

例如…没有下场的达芙妮的注视。

乖巧，无害，像只单纯的兔子，似乎只有被惹急了才回对人咬上一口。

弗雷迪·莱利她正在看着你，拉塞尔小姐，笑容收敛一点。

倒不是不让她笑，只是她的笑容挑衅意味大过了礼仪，总让人觉得恶意满满。

赫蒂·拉塞尔您认为我这样做不妥？

弗雷迪·莱利众目睽睽。

侧行，滑步，他引着赫蒂背对着达芙妮，并不宽厚的肩膀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就像是在阻拦两只即将打起来的猫。

他确实像个优雅的上等人，同时有着中年人的稳重，或许这幅皮囊之下是烂泥污秽，但那股腐朽的味道被禁锢着，以至于不曾与之深交的人都难以察觉，并为之着迷。

赫蒂·拉塞尔您这般维护，可人家暗地里可是在叫你叔叔。

弗雷迪·莱利我的年龄或许真的是他的叔叔也说不定。

弗雷迪·莱利但您知道的，我的目的并不是维护谁。

赫蒂·拉塞尔您曾经的态度让人很难信服。

弗雷迪·莱利那么我为此道歉。

这很令人意外。

赫蒂踩着节奏，又是一次开放式自然转，乐曲也步入尾声。莱利扶着她的腰，给予她后仰的支撑点，上身不可避免的贴向她，但很快他就把赫蒂拉了起来。

直到分开，两人都没有多说一句，莱利确信她接收到了他想表达的信息。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从来都是。

奈布·萨贝达还有第四支舞吗？

赫蒂·拉塞尔你改变主意了？

奈布·萨贝达不，我就问一下。

赫蒂·拉塞尔没有第四支舞，亲爱的，时间差不多了。

靠墙的圆形站台前不知何时放了一个麦克风支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站在上面，带着金属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红发在聚光灯下却泛着黑。

司仪（？）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