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人间走一遭,我才晓得这里的钱和幽冥是不同的。我刚打算掏了灵力去买个什么冰糖葫芦来尝尝,便被鸦鸦挡住了。
他抛出几块大小不均的银色石头,那小贩见了却高兴的很,又捡了两串大的塞在我手中。我们走时,他还连道:
众人“公子出手甚大方,下次再来!”
嗳,有什么能比灵力更好?我叹这小贩果然没见过世面。
寻了半日,终于寻到一个清净地。轻歌曼舞、遏云绕梁。我便要了个上佳的位置看戏躲清闲。
众人“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据人所言,这是城里最受欢迎的一出戏,名作游园惊梦。
众人“……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鸦鸦“你这是听懂了?”
鸦鸦手里握了把绣金折扇,便往我面上捞了一捞。
鸦鸦“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下意识摇头,又觉得不对,把头狠狠点了几番。
嗳,我总觉得这戏折子是在哪里瞧过的,虽说心下不甚明晰,却觉得由内而外酸酸软软,不是滋味。
锦觅“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
鸦鸦的脸一点一点僵住了,看着倒有些落寞寂寥之意。
我问道:
锦觅“死者真可复生么?”
许久他才开口道:
鸦鸦“从前我是不信的。只是,我不得不相信……”
锦觅“噢!”
我不以为然。
锦觅“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断然不会信这般言论的。没想到……鸦鸦也颇有情趣嘛。从前是我小瞧你啦。”
看完戏折子,我又死乞白赖要在人间住一夜。店家瞧我二人都是男子形貌,又道房源稀少,竟为我们开了一间客房。
锦觅“这、这这这……”
我的脸都笑得酸了,使劲踢了鸦鸦一脚,密语道:
锦觅“这怎么得了?客房里只有一张床,如何睡下我们两人嘛。”
他理也不理我,看着心情甚好,朝着小二展颜一笑:
鸦鸦“如此还烦请店家尽快安排罢。”
但听身后此起彼伏的“嘶”声,我亲眼看着几个女子面颊上红透了,手忙脚乱拿团扇去挡,却仍露了一双眼睛羞羞怯怯地上翻下瞟。
嗳,鸦鸦这张脸,实在天人共愤。
只是他平日里都是冷若冰霜,哪里对人有这样的好态度。现今竟然对一店小二也暗送秋波……我仰目望天:今日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我一落单,便有人来问我讨要鸦鸦姓甚名何、家住何处、可否婚配。
我痛心疾首,统一答复:那人是谁?我不认识。
为防她们死缠烂打,我只好御了仙术从后窗飞入。见我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挂在窗架上气喘吁吁,鸦鸦颇为忍俊不禁,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店家说奉上上好的佳酿,只是我却觉得比不上我自己制的桂花酿。想来他也是这样觉得,一杯连一杯饮下,连口气儿也不带喘,一副愁肠百转之态。
我捻起扇穗也在他面前晃了下,他眼神直勾勾的,面上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抹粉红色的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