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从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由于马嘉祺声音比较小，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口中流言蜚语的男主角就在现场。

方云愠从茶水间刚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出来，听见办公区的谈论声疲惫不堪的脸蛋上滑过一抹极快的笑意，他其实特别讨厌马嘉祺，明明是一起进公司的，就凭他长得好看所以一路高升，他在底层苦苦挣扎的时候，马嘉祺安慰他可以多学一点东西，摆着一副吃过苦过来人的光辉形象，他每次都恶心到要吐又不得不装作听进去的样子，因为待在马嘉祺身边是他唯一能在主编那里取得一丝好处的渠道。

路过的同事和他打招呼，方云愠疲惫的点点头，眼睛上挂着两个深黑的眼圈，难掩憔悴。

“是啊今天又通知我要加班。”

“啊，那你也太惨了，加油！”

点头之间方云愠已经端着咖啡走到拐角处，自从马嘉祺去南音后方云愠就每晚加班到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还算和善张添对他突然间开始找麻烦。

明明已经拍好送检的图片临时通知他不合格，害得他大半夜赶回公司重新制作，这种事情屡屡发生。

更气愤的是前天给品牌方规划的app资料在开会之前不见了，害得他在所有人面前被领导臭骂一顿，这时候张添才悠闲又震惊的从门外走进来做好人，说他习惯有备份，那时候他猛然想到，最后一个接触他电脑的就是张添，所以他也明白了，张添这期间所有的事都是故意做的，故意针对他。

只是方云愠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哪里出问题了。思索恍惚间，方云愠抬眼，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使劲眨眼睛，确认这不是半月来加班疲劳产生的错觉。

直到马嘉祺对他微笑，方云愠端着杯子的手颤抖，滚烫的咖啡荡出来，落在洁白的手指上，烫的飞红，他下意识惊呼一声，手中的咖啡杯应声坠地，摔得四分五裂。

这一声巨响惊醒了他也惊动了所有人，清脆而刺耳，嘈杂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有好心同事关怀的问道。

“怎么了？没事吧愠愠。”

方云愠苍白憔悴的脸上浮出极小的尬笑，他摇了摇头。

“没事，打扰到大家了。”

等到方云愠侧过身露出他身后人的身影时，办公室突然静的连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马嘉祺笑眯眯的伸手和大家打招呼。

“各位好久不见呐。”

时间这一刻仿佛静止般宁静，没人想到他们口中的当事人就在现场，也不知道马嘉祺什么时候来的，又听了多少。

马嘉祺也不和他们多纠葛，临走之前给了方云愠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走到主编办公室，马嘉祺缓慢而有节奏的敲响门，主编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进来。”

马嘉祺进去的时候主编正烦躁的皱眉，一脸不耐的翻阅文件，原来还算普通的脸和身材在长时间色欲的熏陶下变得肥壮猥琐，马嘉祺好以整暇的抱着双臂在原地等待，原来以为会有些不同的心境，但真到了这一刻也只剩下恶心和解脱。

庄宇宁最近过得不顺，他没想到马嘉祺在南音短短几周就能找到大靠山，现下他离职了，原来公司准备派发他去参赛的摄影赛根本找不到接替人，上头把他骂的狗血临头，他这才知道原来马嘉祺在一个月前就提出了离职。

他正烦躁恼火的很，进来的人也不知道出声，难道就因为最近风向不对，一个小小职员也敢无视他了吗。

庄宇宁怒色冲冲的抬头，满腔怒火在看到马嘉祺的刹那竟不知如何释放，他看着马嘉祺似笑非笑的眼神，僵硬了片刻，才冷着脸道。

“马嘉祺，现在进来都不知道出声吗？翅膀硬了是吧，要知道你一天不离职我一天就是你的上司。”

马嘉祺站在透明落地玻璃窗旁，室内的光景被放下的银色百叶帘遮的密不透风，他看庄宇宁的脸色，越看越有趣，原本的不大的眼睛被脸部堆积的肥肉挤压的更小，想发火又要收敛的样子太像一只唱戏的猴子，可笑至极。

“你笑什么？”

庄宇宁恼怒的用文件夹拍了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接着没等马嘉祺开口他就自圆其说。

“别以为在南音找到了靠山就来狐假虎威，我以为你马嘉祺多清高呢，原来是看不上我这座小庙，到别人那还不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要知道别人可没我这么靠谱，到时候你哭着求老子上你老子都看不上。”

“你说，要是南音那边知道你在光影的丑闻会怎样？会不会立马就开了你，说不定你的大腿还会嫌弃你脏呢，这样吧，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可以不计前嫌依旧让你在光影当个摄影师。”

说到此处，庄宇宁似乎找回了往日的自信，他双手交叠放在脑后，舒服的倚靠在沙发上，一双小眼又开始色眯眯淫秽的打量着马嘉祺，眼里越来越满意，他看得出马嘉祺短短一个月变化巨大，原来眉眼间的淡漠多了丝暖意。

时间越入深秋，马嘉祺出门的时候外头还是艳阳高照，在这个城市，只有夏天和冬天，没有春秋。所以现下还是热得很。他穿的是一条白色碎花衬衫，外面披着一件驼色大风衣，头发被风吹的有点乱，衬的他脸蛋惹人怜爱。马嘉祺被庄宁宇下流的眼神恶心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抿唇，收回平常的样子，跟这种人正常对话是沟通不了的。

网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普通且自信，庄宇宁是差劲又盲目。

“这是南音那边最后交接的确认文件。”

马嘉祺屏蔽庄宇宁的眼神，面无表情的把蓝色文件袋扔到茶几上，跟庄宇宁多呆一秒钟他都会窒息。马嘉祺也明白了，电话里所谓的交接不过是他的手段罢了，但确实这份文件需要他签字。

离开前，庄宇宁又叫住了他。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只要你乖乖听话，等我晋升了，这个主编的位置绝对留给你。”

马嘉祺听笑了，他头也不回的说。

“当初让我去南音的理由还记得吗，就像你说的，对面给的太多了。”

马嘉祺一路从室内走出来明显感觉到整层楼的办公气氛变了，好几个路过的人都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疾走，完全不敢多看她一眼，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没什么特殊情况，但怎么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在座位上勤勤恳恳的工作呢。

没思索太久，马嘉祺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在洗手台那里又遇见了方云愠，他没什么的表情的走到水龙头前冲洗双手，丰富的泡沫在他手掌间摩擦，不一会儿就被水冲洗的干干净净。

方云愠低头用冷水浇淋着被咖啡烫红的手背，本来以为没什么大问题，但刚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久手背就开始痛起来，他只好同张添请个小假来洗手间冷敷手。

马嘉祺从外面进来他看见了，但下意识躲进了厕所里，等他锁门才猛地想到自己为什么要躲，他又走到洗手台冲洗，原本的疼痛在看到马嘉祺那一瞬间就没了感知，方云愠以为马嘉祺会同他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但直到他洗好了双手都没开口。

方云愠不自觉抬头，从镜子里他看见马嘉祺姣好帅气的容颜，瓷白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和一个月前比甚至更美了。方云愠飞快的扫过一抹自己，普通的五官上是厚厚的粉底液都遮不住的憔悴和难堪，双眼无神，厚重的黑眼圈连最贵的遮瑕膏都遮不住。到了下午妆容也开始脱，泛油，那些好不容易遮掩住的痘痘痘印都在头顶的灯光下一览无余，这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细看的脸，他重重的咬唇，直到有血珠冒出，铁锈味顺着舌尖侵袭大脑，方云愠抽疯般问出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

“马嘉祺，你真的潜规则了吗？”

一时之间气氛是凝固的，马嘉祺抽了一张纸，细细擦干每一根手指。

“你觉得呢。”

“不可能！”

方云愠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马嘉祺轻笑着，将卫生纸丢进垃圾桶，看了一眼方云愠没再说话。离开之前，他若无其事的用虚假的口气惊问道。

“听说你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方云愠如临大敌般警惕的盯着马嘉祺纤细苗条的背影。

“你怎么知道？”

马嘉祺的步伐停顿一刻，他回过头，唇瓣上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因为，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啊~”

“你不是常和我说，张老师如何待你不好吗，我走那天特意去拜托他别刁难你呢。”

“马嘉祺！”

方云愠顿时炸了，火气翻涌，怒气冲冲大声喊道。

怪不得这一个月张添像疯了一样找他的麻烦，马嘉祺走了，他的价值也在庄宇宁那里跌到低谷，明明他帮庄宇宁做了那么多事，庄宇宁却那么狠心，甚至很嫌弃的表示只要和他睡一觉他勉强帮他改变一下目前的困境，方云愠在庄宇宁牵强又看不上的眼光里寒恶的夺门而出。

当他是什么呢，看不上他，方云愠才不看上庄宇宁那个恶心的男人。而现在一切都明了，全都是拜马嘉祺所赐，他真的从没想过这个原因，在他眼里，马嘉祺一直是那个从不计较的好人。

方云愠的反应取悦到马嘉祺，他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怎么，难道我做的不对吗？”

“马嘉祺你明知道张添他——”

“明知道真是一个好词啊。”

马嘉祺没空和方云愠闲聊琐碎，他打断了方云愠急不可耐的话，漂亮的杏眸里闪过一丝冰寒。

“你明知我也明知，方云愠，好自为之吧。”

方云愠被马嘉祺一记眼神击溃，冰冷刺人，和他初识的马嘉祺简直天壤之别，他退了两步，手指紧紧握住冰凉的大理石边缘，看着马嘉祺身影渐渐消失。

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马嘉祺从来不是个好惹的人。

当初他明知公司里所有谣言都是假的，现在马嘉祺明知他嘴里的话都是假的，又何必明知故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