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之死

丑时，南国军账还亮着一个营，里面透出几个人的倒影，还有窸窸窣窣的谈论声。

“敌方一定会通过通桥打击我方，戚鲁巴一定会暗排人手在通桥后的这个位置偷袭。”言朽拿手在军事图上比划：“到时候那里一定水泄不通，所以既然他们玩阴的，我们不如更狠，将计就计，安排三批人马，在两败俱伤的时候，把他们一网打尽。”

管兵严：“那派谁去正面对抗呢？”

“派司马去正面，通桥后方的那个位置是北城，萧颐汶的地方就派他自己去，正好考考他的衷心了。”言朽坏笑的托着下巴。

“人马问题呢？”管兵严比划着：“现在亡了几十人，重伤近百人，轻伤……”管兵严比划着三，三百人。

“这种小打小闹，也不必带太多人，现在有多少人?”

“三四千吧。”

“那好，司马带两千，我带一千，至于萧颐汶就二百五十人吧。”他轻笑，但那笑意若有若无，转瞬即逝。

管兵严有点慌道：“可……这，虽说我们与那萧颐汶确实是有点恩怨，但他仅带那么点人，我们胜算不大啊！”

“等他快死了的时候我们应该就到了。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管兵严抿嘴，不再多说。

那日，各人马都已去了坚守岗位，国师阵营也老老实实的潜伏在林子里。

“怎么样了。”

暗卫：“司马那儿明显占了上风，至于萧颐汶……”

“死了?”言朽饮下一杯闽红茶。

“好像是快不行了。”

“再等等吧。”他放下茶杯。

“还等?！只怕……”暗卫急道。言朽撇了他一眼，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北城此时已是一片废墟，血流成河，人烟荒芜，尽数是尸体，尽数是头颅，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孩童在废墟血海中哭啼，浑身是血渍和灰土。随即便被士兵砍了头颅。

言朽捂着鼻子道：“你们去那边，你们去这边，我自己走就行。”他指着方向，吩咐卫兵。

他边走边想，怎么分尸，怎么把萧颐汶的头踩在脚下。

可能是走的有点远了，感觉人越来越少，他也渐渐放松警惕了。

他登上一座楼，因为他觉得这楼里有他讨厌的气息。

里面和外面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尸首多了一点。大厅、楼道、长廊、遍地是血，一望而去，数不清的骨骸。

言朽提起衣摆上了楼。楼上是个天台似的样式，一二楼可以说是通着的。

他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哪不对。他走到二楼快末时，一道剑光闪过，居然还有人?！他没反应过来，那人就朝他劈来，他酿跄两步，不料被地上的尸骸给绊倒了。

随着一袭白衣的陨落，他从楼道坠落。这回是真的没人来救他了，还没看到萧颐汶的尸体，自己就要摔个残疾，他不甘心，可也无能为力。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就看见一张俊气的脸，还有那人线条分明的下颚骨，衬着喉结跃跃欲试。他看的有点愣，吞咽了一下口水。

萧颐汶把他放下来了，他看着自己白衣染红衣，心里有点不舒服：“你怎么还没死?”

“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确实是挺失望的。”他抱臂思考着，才道：“昔日的旧友都敢下手，我对你……还真是刮目相看啊。”

“承蒙厚爱，我对谁都一样，为了自己生，只能别人死。”

言朽托着下巴点了点头。

他们闲聊之际，那个拿剑乱劈的疯子又沖过来了，言朽夺过萧颐汶的剑，……只见那人头颅落地。

他们一路向北城大门走去，一路尸横遍野，看的人甚是心寒。憔悴的老鬓，襁褓的婴儿，全都死于非命。

言朽：“这人都死了么？刚刚不是还带了几千兵马吗？”

“你问我？”他指了指自己：“我怎么知道。”

“废物。”言朽翻了个白眼。

他蹲下去看了看地上的尸骸和泥泞的脚印，死人的脸上，身上都一片惨白，还沾有斑斑血渍，地上的泥也混杂着黑红色的血。

言朽环顾了一下四周，向旁边的士兵尸骸走去，那士兵已经死了，但并非是剑杀而死的，他小腹处有一只长矛，像是穿肠破肚而死的。

言朽凝视了一下，开口道：“你们来时，有人用的是长矛吗?”

站在后方漫不经心的萧颐汶啊了一下，走了过去：“长矛？应该没有，现在怎么会用那么古早的武器。”

言朽神色更加严重了，他又往前走，又发了几具是被长矛击杀的尸体，那些尸体看起来没有那么苍白，像是死了没多久的。

言朽疑惑的发着呆。

萧颐汶：“我好像听见了许多脚步声?！”

“听得挺不错嘛。”

言朽拖着萧颐汶的衣领，把他拽到一个破碎的房子岩壁处，躲了起来。

没过多久，果真有一大批人来了，那群人头戴叶子，身穿动物皮毛，而且看起来十分强壮，肤色也很黑，看起来不是很秀气，况且他们手上还拿着……长矛?！

言朽小声道：“应该就是他们了。”

萧颐汶瞅了瞅，道：“应该是北方的一个小部落，那地方觊觎我们这很久了，我都快忘了。”

言朽翻了个白眼，道：“你们这附近……居然真的还有野人呀，啧啧啧，真土。”

萧颐汶按捺住给他一拳的冲动，对他道：“我们现在怎么办？正面刚吗？”

言朽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你去啊，反正我不去，去了的话，我可不帮你收尸。”

言朽看他哑口无言，便轻笑了一下。

萧颐汶：“现在就咱俩了吗？”

言朽：“emm……应该是了吧。”

“……这怎么搞。”

“先回去呗，不然还能怎样……”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野人部落首领：“你们是什么人！抓起来！”

四个野人冲上去把他们绑了起来。

言朽怒道：“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萧颐汶道：“都这种时候了，还犯大小姐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