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久别重逢的白鸟(1 )

遇到伤心的问题最好是转移话题，换一个有意思，两个人互相之间有很深共鸣的话题，那比一系列苦口婆心的安慰都有用。

苏悦“那齐阳，你想我吗。”

　　苏悦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直接脱口问了出来，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在以前无数个黑暗的日日夜夜，她都想问出口，可是她就是找不到人。

　　她不停得在心中提醒自己，她要是再见到他，她一定要亲口问出这个答案，而且必须是第一个问出口的问题。

　　说服别人爱自己的同时，首先要说服自己必须先爱自己。而且是很爱的哪一种，苏悦越来越爱自己了，她不再强迫自己的身体做任何不想做的事，除非是很大程度上的迫不得已。

齐阳“小悦，我当然想你。”

　　顾恒远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也是不假思索就说出了口。

苏悦“那你有没有无时无刻不在想我，有没有想我想的发疯？”

　　苏悦坚定的问了下去，她需要知道更深刻的答案，她还要继续问，她不满足现在的答案。

齐阳“小悦，想一个人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顾恒远听了这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对于五岁的齐阳来说，可能很容易，孩童的心灵都是最纯洁的，没有一点杂质，五岁的小齐阳可以拍拍胸脯保证一声“有”

　　这个问题现在十六岁的齐阳已经答不出了，或者该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无法确定想念的程度，每时每刻他真的没有做到，至于发疯那就更不可能。

　　齐阳当然一直在想苏悦，只是他想念的方式是极其平淡的，他把那份想念装在心里。

　　此时此刻，他不能直接回答“有”或“没有”，他不愿意也不敢，他不能拍胸脯保证“有”，也不能直接说没有，这个心理很矛盾，他只能和苏悦争辩起来。

苏悦“你不用和我解释太多，直接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苏悦不能忍着耐性听他讲完，这个答案她等了太久，现在就算是一分钟都是煎熬，她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齐阳，她只想求一个准确的答案。

07

齐阳“没有……”

　　顾恒远也没办法继续争辩，原因是他看到了苏悦那一双洞察人心的双眼，那双眼睛可以看透一切，唯独看不穿人心，那是一双急切的眼睛。

　　他知道事情再多做解释没有任何用，只能老实答了，就两个字。

苏悦“那你每天睡觉前有没有在一张白纸上写我的名字，哪怕只有一遍。”

齐阳“没有。”

　　又是两字回答，言简意赅，没有一点拖拉，只是一问一答的声音明显变了，两个人的声音都有了轻微的颤抖。

苏悦“从以前到现在你有没有尝试着去喜欢一个女孩？”

齐阳“没有！”

　　这些问题都没有一个好的答案，苏悦心里清楚，这些苛责的问题，齐阳不可能天天事事都做到，那太难了，她如果真的这么要求那是她太不近人情，这段情对齐阳来说太不公平，今天的问题她只是想问问，求一个答案，仅此而已。

　　三个问题，三个答案，两个人的对话结束之后，苏悦轻松站起身，尽力压着惆怅的心情欢快的说道“齐阳，我们走吧！”

　　齐阳不明情况，看着苏悦这幅样子却有些担心，不放心的问一句“去哪里”

　　苏悦知道齐阳的性子对于有疑问问题他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才肯继续做。

苏悦“今天久别重逢，我请你吃饭。”

　　苏悦笑笑，说完向前跳两步，又回头笑着向齐阳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齐阳“我是男孩，哪能让你请我，还是我请你去。”

　　齐阳边说，边跟上去，让苏悦请客他做不到，这样传出要不好听了，被富婆包养，总掏钱包的男人才叫的“小白脸”他可不想当。

苏悦“你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你没有我熟悉这里，还是应该我请，我们两个谁跟谁，难道需要分彼此？”

　　苏悦这句话出了口，齐阳果然安静下来，乖乖的跟着苏悦走了。

　　走到学校门外的时候，他们被人拦住，苏悦习惯不管，紧着冲破他的所有防线。

跑出许久，依稀还能听到看门老大爷冲着他们这边喊“你们是都给我回来，记录好名字再走，放学不回家，在教室逗留，是要受罚的。”

　　谁回去谁是傻子，放学了再被管着，简直是牢笼。

　　谁想去哪去哪，黑灯瞎火反正老大爷眼睛不好也看不清明天一切自然重新开始。

　　令苏悦吃惊的只是齐阳竟然跟着自己一起跑了，这意味着她要多操一分心，或许是因为齐阳是第一次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全然不适应，过程当中竟然想停下主动认错，开弓没有回头箭，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哪能中途反悔，除非对方是瞎子，否则这不明摆着被发现。

　　幸好是苏悦跟着谭昀天逃学训练出了反应速度，眼疾手快一把拉走齐阳，不然今天的事可就真暴露，到时想跑都没办法，齐阳是新生，这笔账老师不得算到她头上。

　　08

　　一口气跑出很远，窜到了正街上。

　　兜兜转转半天，苏悦看似随便选了一个小摊，其实也不是随便选的，齐阳小时候最喜欢吃麻辣烫滚的东西，他们小时候也是常偷着出来，或者在放饭前悄悄潜入厨房，急匆匆先吃几口，齐阳小时候对这种东西可是闻到这个味儿就走不动的那种痴迷。

　　地方是苏悦特意选的，她尝遍全小吃街的麻辣烫之后，发现还是这家做的最好吃，计划着就带齐阳来了。

苏悦抢先一步跨进店门，对着里厨大喊一声：

苏悦“老板，两碗麻辣烫。”

这叫声是一点不避讳，和平常的苏悦真是判若两人。

　　顾恒远明显是有些犹豫，在门口踌躇了半天原地碰着脚尖，若非是苏悦强拉，他怕不会再进来了。

进来又迟迟不愿做，苏悦按着坐下之后，悄悄说了一声：

齐阳“小悦，我们不能换个地方。”

顾恒远说话带着商量的口吻，非他不愿陪着苏悦，只是吃饭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么寒酸，周围又嘈杂的地方。

苏悦“这地方小的碍着您眼了，那您出去就好，不用强忍着不痛快陪我。”

　　苏悦这个时候正翘着二郎腿，半敲着筷子，双手肘当作平常靠放在桌上。听到顾恒远的这句话，不免怒气多些，再瞧顾恒远的姿势，两手插兜，身子离得桌子远由两寸，巴不得起身离去，赶快逃离这烂地方，一下气不打一处来，冲了大怒，没带一点余地，出言半讽刺了顾恒远一顿。

　　这个时候的苏悦是突然也是第一次意识到面前的顾恒远和小时候的齐阳不一样了，或者说他们就像是两个人。

　　顾恒远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只能沉默，拿出随身带的纸使劲擦了擦桌子。

　　苏悦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单纯的看不过眼，想要把话挑明来说，或者她更需要以前真实的齐阳，而不是眼前虚假的顾恒远，当然这只是她眼中看到，心里认定的某一片面，她的脾气来的完全莫名其妙。

苏悦“这些小地方真这么脏，还要劳烦你们这些大人物仔细擦一遍，您要真嫌脏干脆雇个工把这个店仔细清洗一遍，最好再重新粉刷一次。”

　　苏悦忍不住又出言刺激了顾恒远一次。

齐阳“刚才只是不习惯，今后我会慢慢习惯。”

顾恒远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正式靠着苏悦面对面坐下来。

苏悦“你是去好日子的时间长了，忘了之前穷人的生活，俗称忘了本。”

　　苏悦今天像是吃了炸药，偏是得理不饶人，难缠的厉害，顾恒远就算服了软也没办法唤起苏悦的初心。

饭好不容易上来了，这老板实在有些不识趣，面带笑容的说道：“小两口吵了架，互相让让。”

　　放下碗后，转头朝顾恒远小声说了句“男人学着大气些多让让。”又轻轻碰了顾恒远一下。

齐阳“叔叔，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同学。”

顾恒远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齐阳“我们还没有成年。”

　　“成不成年有什么关系，我和我老婆相识那会她才十七，哦应该和你们现在差不多大。”

　　苏悦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顾恒远默默放下插在兜里的双手，放在桌子上，听了老板亲切的话语，他仿佛记起小时候那一串串的嘘寒问暖，这在大的地方是见不到的，那里的人都活的太累，走的太匆忙。

　　想到这，他脑子里满是人间温情，也不怕脏了衣袖。

　　这里的地方最干净，人最有情。

08

　　顾恒远望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出神，这里确实是他生长的地方，他不该忘得，也许他真是在烟花柳巷，繁华之地逗留的太久了，忘了最初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