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失去方向的白鸟(1)

苏悦心里很难受，可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哭声表示她的不满情绪，抽咽的声音更大了。

　　谭昀天最见不得苏悦哭，看到苏悦眼泪直淌，眼睛已经哭的红肿，抽抽噎噎的呼吸有些急促。

　　再忍不下去直接打断教导主任的话，冲他大声喊道：

谭昀天“这些话你有本事冲我吼，反正我听习惯了，对一个女孩凶算什么本事，我都跟你说明白了，是我硬要她陪我逃课出去，你有什么惩罚全记我身上就完了。”

　　教导主任明显不信，但是因为是谭昀天开的口，谭昀天在校外打架的事他早有耳闻，个子不高，力气却极大，一个人却能轻松撂倒三个比他高，比他重的少年，就连高他几级年纪同学见到他就躲，只要被谭昀天教训过一次的人再不敢和他面对面硬碰硬的在干一场，平时里，见到他都是绕道走，“受害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校园一霸”。除非谁身上痒的难受，心有不服，才非喜欢讨霸王一顿打，回来之后全部变得服服帖帖。

　　就连教导主任也敬畏三分，万一谭昀天真忍不住气，一时冲动，冲过来打他一顿，他全无招架之力。

　　虽说有很大几率会被开除，当然他知道对于这谭昀天求之不得，可他就要惨了，轻的在医院躺上十几天，要是他下手控制不住，打得重了，几拳打断骨头，恐怕就要在医院躺几个月了。

　　万一失手把自己打死，国家念他是未成年人，最多判一个无期徒刑，谭昀天还有能好好活在这个世上，他可就死于非命一命呜呼了。

06

　　教导主任又不傻，他才不会闲的无聊，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只好压低口吻尽量和气的说“谭昀天，你说的容易，就凭你一面之词，我就相信她是无辜的，说话要讲证据，空口无凭的我要相信岂不证明我太好糊弄，以后谁逃课都编这么一套谎话，我还都得相信是不是。”

　　苏悦见教导主任的态度变得这么快，暗暗称奇，泪水少了一点。

谭昀天“我一个人逃课出去没意思，所以用拳头威胁苏悦陪我出去，我之所以主动承认是因为我这个人讲义气，敢作敢当，不会让一个无辜的女孩替我顶罪。反正理由只有这一个，你爱信不信，我谭昀天从不说谎。”

谭昀天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又没有测谎仪你说不说慌我怎么知道。”教导主任本想着，谭昀天好好解释一番这事记个过，写份检查就过去了，没想到谭昀天不耐烦直接怼自己一句，这事要是穿出去他这教导主任威信全无，颜面扫地，以后怎么再去管别的学生。

　　逞一时口舌之快，怒气冲冲的冲着谭昀天喊道：“谭昀天你别真以为学校不敢开除你。”

　　撸起袖子，露出手臂，好像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教导主任其实也就是打肿脸充胖子，鼓起勇气给谭昀天一个下马威，希望他知难而退，向自己道个歉，自己也就只当他年少轻狂原谅他，两个人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想法没错，只可惜用错了人。

　　谭昀天向来都是那种直性子，火爆脾气，做事从不喜欢拐弯抹角，大喊“有本事你就开，老子还不想待了呢。”谭昀天脱掉外衣，重重扔在地上。

　　教导主任真的无语了，没办法，卡在那里，自己挖坑给自己埋了。

　　事实上他真的不敢，就算是校长都没有这个权利，政府有规定要善待孤儿，谭昀天母亲当时去世的那一年，谭昀天刚好上六年级，成绩算不上太好，但也不差，尤其是数学格外的好，经常拿班里第一。

　　因为照顾母亲，导致后半年上学陆陆续续，连考试都没有参加，这一年谭昀天还没到13岁，这件事情自然受到了政府工作人员的注意，需要县长拿个主意。

　　谭昀天年纪已经过大，自然不能孤儿院，于是决定找一对好心的父母继续抚养，却遭到了谭昀天强烈的反对，他表示他只有一个母亲，永远不会再认别人做母亲，至于父亲却是只字未提。

　　县长没办法，只能每月补助谭昀天生活费，交给他自己料理，县长有意让谭昀天再上一年小学，来年再考初中，以他的成绩应该问题不大，他若直接拔升，怕是要引来闲言碎语。

　　可是这个决定遭到了谭昀天再一次拒绝，谭昀天给出的理由是，他之所以再不想回小学念书的原因，是因为每次他回到小学都能看到妈妈的影子，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校门口，等着接他回家。

　　再回小学他会不自觉会想起妈妈，他不想再回那个伤心地。

　　县长很理解这个可怜的孩子，破格把他放到离他家最近的天源中学，给他们资助了修建学校的费用，而且希望这个学校能好好帮助这个孩子。

　　后来这件事被市里领导知道，还为县长颁了一个“最敬业县长奖”，县长更高兴了，开始做起美梦。

　　三年后谭昀天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振兴一中”，然后考上清华北大，成为县里最出色的学生，到时候报道他也跟着沾一分光，谭昀天感谢他当初的知遇之恩，毕业不忘母校，当上大老板后出资将这个小县城重新修建一番。

　　不时向天源打电话询问谭昀天的情况，他这个主任就连校长都只是挑好的说，劲量应付。

　　事实证明，县长完全是痴人说梦，现实活生生击垮了他的梦想。

　　自从母亲去世后，谭昀天开始变得偏激，一言不合就动手，因为暴脾气和力大无穷的拳头，一跃成为学校的老大。

　　他上课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不再认真学习，就连以前最喜欢的数学也失去了兴趣，翘课逃学成了最平常不过的事，只是碍于县长情面，谁也不当面说什么，最多是背后抱怨几句罢了。

　　而谭昀天仗着学校对他的特殊“照顾”变得更加放肆，有时间甚至一连几周不来学校，非得老师亲自去他家里，好说歹说才给请来。

　　后来话听的烦了，直接锁门拒之门外。

　　今年谭昀天上了初三，不少老师都直鼓掌，就差没跳起来开个派对庆祝终于要摆脱这个魔鬼了。

　　这一切苏悦当然不知道，可是就冲谭昀天刚才的举动，苏悦也是感动的不得了，因为他是第一个愿意为自己出头不惜顶撞老师的人。

　　苏悦的心里突然产生一股轻松释然的感觉，既然洗不掉，无法辩解，那就等着最后审判吧，她也不奢望什么减轻处罚了，眼泪停住不再往地下掉金豆豆。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这一刻有人替她遮风挡雨，她找到了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这一刻，谭昀天，是她唯一可以看到的光，替她驱散黑暗。

　　教导主任这下是真的下不来台面了，恰好这个时候苏悦班主任敲门进来。

　　低声细语的替苏悦顺便连着谭昀天向教导主任一起求了情。

　　苏悦都不由惊叹，班主任怎么来的这么及时，正好给了教导主任一个台阶下。

　　要不是碍于情面不方便直接表达出来，恐怕教导主任要挨着班主任的脸大亲一口，留下一个显眼的唇印。

　　于是教导主任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嗓子，对着苏悦说道：“念在你是初犯，就不多追究了，你就写份检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一次，这事就当结了……”然后话锋一转，语气稍沉，“不过你必须要保证绝对不能有下一次，不然严惩不贷，绝不留私情，绝不会不会像这次这么容易逃过惩罚，能做到吗。”

苏悦“能，我保证绝不再犯。”

苏悦郑重说道，就算是为了父亲，她以后也绝不会再犯。

　　“好了，你赶快回去上课吧，别耽误了学习。”

　　苏悦心中暗说他是假道理，现在想起关心她的学习了，早干嘛去了。

　　班主任见苏悦有些发愣，以为她还在沉浸在刚才的悲伤中。

　　于是轻轻拍了一下苏悦的胳膊，指了指门外，示意苏悦先出去再说。

　　自己先走出去，起一个带头作用，苏悦没看明白，看班主任出去，稀里糊涂的后脚也跟着走出去，走出大门前，还回头恋恋不舍的望着谭昀天看。

　　班主任过来拉住苏悦的胳膊，把苏悦从门口牵走，虽然隔着袖子，可是苏悦依然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班主任的手好暖好暖，捂干了她的眼泪，她的心中涌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01

　　在你的生命长河中，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很好的班主任，在你犯了错误以后，他不会劈头盖脸狠狠训斥你一顿，而是会坐下来，以一个平等的，朋友的身份和你谈心，使你愿意敞开心扉，甘愿接受他的帮助，非常乐意让他成为你的聆听者。

　　苏悦很幸运的遇到了这样一个班主任。

02

　　班主任并没有急着直接让苏悦回教室上课，而是带着她来到了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