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术灯熄灭了,医生和护士垂着头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乔宵云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像潮水般涌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非常抱歉地通知您,抢救失败,节哀。”医生的声音低沉而机械,像是一把冰冷的刀,直直刺进她的心口。
乔宵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灵魂。那种痛苦并不是剧烈的,而是像一层厚重的雾,无声无息地笼罩住她的全身。她浑浑噩噩地迈开步子,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后来,她接到了医院的通知,说那些死者的家属连夜赶来了,要替他们收尸。乔宵云没有说话,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她的脚步很轻,像是踩在棉花上,可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疲惫。
河边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凉意渗进了皮肤。乔宵云漫无目的地走着,胸口的疼痛让她皱紧了眉头。明明已经想不起那七个人是谁了,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她低头看着脚下缓缓流淌的河水,试探性地将一只脚轻轻探入水中。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趾爬上来,却没能唤醒她脑海中的任何记忆。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乔宵云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呢?这些人……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河水拍打着她的脚踝,发出微弱的“哗啦”声。乔宵云犹豫了一瞬,又迈出了第二步,将整个双脚都浸入冰冷的河水中。她闭上眼睛,试图用这种刺骨的寒意刺激自己的大脑,让那些遗失的记忆浮现出来。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脑海中依旧是一片混沌,什么都抓不住。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是那七个人追悼会的请柬。乔宵云盯着屏幕,眼神有些恍惚,随后默默地收起手机,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她换上了一件正式的黑色西装,来到殡仪馆外的小摊前买了一支白花。推开门时,殡仪馆里挤满了乌压压的人群,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她抬眼扫过那些人,却发现他们的面孔陌生得令人心寒,似乎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过。

她缓缓地走到墓碑前,把手中的白花放下。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但那些声音听起来却格外虚假,像是为了应付某种场合而刻意表演出来的。
哪怕是走到死者的直系亲属面前,与他们一一握手时,都竟察觉不到丝毫真实的悲痛。每个人的表情都僵硬且冷漠,仿佛这些死者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几天后,她再次收到消息,说那七个人已经下葬了。她带上一束花,独自来到墓地。站在墓碑前,她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的名字,却又觉得那些字迹模糊不清,无法辨认。

胸口的疼痛愈发强烈,像是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并不断收缩。她深吸了一口气,却仍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墓碑上的铭文简短而冰冷:他们死于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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