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因后果

滴答，滴答——

血液一滴滴，从他手心往下掉，他感觉无比熟悉，像同族的，又不大像。

罗喉计都茫然垂首，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这些血，都是谁的？

迷雾起，他面前突然出现许多尸骸，乌黑与银白交错纵横，有修罗的，也有天兵的，血流成河，蔓延至看不见的远方。

后一瞬，白骨化尘，天地皆空，荒凉无际。

罗喉计都挣扎着醒来，失神呆坐，心绪慌乱。

梦境压抑又逼真，尸山血海，历历在目。

烦忧似海深，睡意全无，寝不成寐，他索性起了身，随处走走。

这些年他已经养成了梦醒后散散心的习惯，只是以前的梦都与柏麟有关，梦中柏麟待他亲和，梦外只余冷漠。

转过回廊，看见元朗匆忙的背影，去向正是修罗王所在的议事堂。

物以类聚，元朗心思深沉，他和无支祁都不喜与他往来，王上倒极信任他。

罗喉计都素来不管族内事务，今日不知何故，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元朗焦急而来，所报正是天族羲玄殿下回妖界一事：“他还在苦劝妖王罢手。”

修罗王点了点头，未多加置评，因为他可以肯定，马上得到手的东西，没有人舍得放弃，贪婪如妖王，更不愿意。

元朗又道：“王上，羲玄已知情，那天帝老儿与天界必然也通晓此事，想来正做防备，属下建议，提早计划，即刻集结妖魔大军，攻上天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所言极是，修罗王同意提前行动，抢占先机。

罗喉计都听到这儿，已想冲进去质问他们，为何无故挑起战端，搅乱三界安宁？却听到声响另起，他握紧拳，耐心地继续听下去。

元朗仔细观察修罗王的脸色：“王上……罗喉将军仰慕天界的柏麟帝君，未必肯协助我们。”

旁人也就罢了，那可是三界最强者，是可决定战事输赢的重要人物。

修罗王却不担心：“朝夕相处的族人，和对他爱搭不理的九重天帝君，该怎么选，他懂得的，他还不至于色令智昏到不顾族人，你大可放心。我们生来勇猛无敌，凭什么只能屈居晦暗之地，而那些酒囊饭袋却能够高高在上俯瞰众生？我不服！绝不服！”

修罗虽有王，但大都独来独往，不受管教，他们自认为天赐神勇必有大用，目空一切，战斗是他们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这些现象，他不是没看到，以前只当和自己无关，事到如今才明白，他身在其中，又如何能独善其身？一切都有因果，而现在，果已成熟，他还能做什么？

一边是族人，一边是柏麟，他又该如何抉择？

罗喉计都转身离开。

没人知道他来过。

…………

南天帝姬率先行礼：“参见帝君。”

“帝姬免礼。”柏麟看向她身后的腾蛇和褚璇玑，约摸猜出她们的来意，但还是例行询问了一番。

帝姬有些为难，不敢回答。

修罗即将攻打天界，这听来实在荒诞，她也不相信，但后边二人言辞铿锵，实不似诓骗。

她想了想，还是来报帝君，若是真的，也好早做提防；若是假的，天界增强军防也不是坏事。

所以，有了现在的局面。

帝姬提起勇气，才刚解释完，朱雀便求见了。

一身火红戎装的朱雀神君快步进殿：“帝君不好了，三重天遭受了妖魔的袭击！”

来了。

天魔之战，终于来了。

来得比预期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