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6）（丑时城夜战）

军队的后面，耿恭骑马列阵中央，几百名精兵在身后列起军阵，但刀剑不出鞘，弓弩不搭箭。

耿恭向叛军大喊，“各位弟兄，趁现在事情没闹大，我也有好生之德，尽早收手，莫要等到传至天子之耳，灭你九族！”

一句话让大部分人停了下来，但大家脸上多有不平之色。

“那将军您说说，咱们还有什么吃的么？”满脸鲜血的宋二蛋子挡着宋斤和妻子，怒视着耿恭问。

耿恭愣了愣，随即下马，看着座下这匹宝马，眼神暗淡悲戚，但又忽而坚定，马眼角有些湿润，耿恭突然把脸背过去，把刀一横，噗呲一下砍下马头，马没有一丝痛苦。

“吃马肉。”耿恭笑着看向叛军。

很多人震惊了，手持刀枪剑戟不吭一声，城外喊杀声震天，但城内寂静无比。

宋二蛋子仍怒视耿恭，时而看着城楼。

耿恭顺势又喊道。

“弟兄们，收手吧，即使说在城中战死，得个烈士美名，也莫要投降蛮子，遗臭万年啊，潘将军，出来谈谈吧。”

众人眼神都瞄向潘屠。

潘屠脸色很不好看，黑着脸站了出来。

“耿恭，我跟你打，我若赢了你放兄弟们出来。”

“那偌不赢，你们就留下，去打蛮子。”耿恭笑了笑回答道。

“好。”

潘屠道了声好后拔剑就刺，耿恭顺势把刀向外一架，震开了潘屠。

潘屠知道耿恭力气占上风，常见的军旅生涯，他的臂力绝对是军中最强，但没想到他的刀如此之快，如此之不留情，他知晓一些他的身世，他的叔父是刘秀时的云台十二将之一，武功远超常人，有大将谋略，在早就料到实力差距的情况之下，耿恭这一刀还是让他极度震惊，甚至惶恐。

耿恭并不主动攻击，立好架子站在中间，面色沉重，刚潘屠那剑是想致自己于死地而后快，剑锋直指心窝，耿恭有些不快，又想起刚开始潘屠仗着权势在军中横行的事，心中不禁生怒。

“来。”耿恭冷冷地说。

潘屠不搭话，直接又是一剑，他尽力避开耿恭的刀，以免像刚才一样被震开，使出来压箱底的功夫，想要灭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耿恭承认潘屠有两下子，自幼在潘府学剑，更有很多江湖人士的指点，他的剑法有很多巧劲，是耿恭刚硬的军中刀法不能及的，但经验不足是他的一大短板，再加上他被震的一刀有些急切，步伐不是很稳，耿恭看准时机虚晃一刀砍他面门，潘屠脸色一变急忙护身，耿恭迅速收回招式低头一个扫堂腿把潘屠放倒。

也就十几个回合战斗结束。

周围的士兵交头接耳。

潘屠不再反抗，趴在地上愣了一会儿站了起来。狠厉的目光瞬间变得温和。

“哈哈哈哈，耿将军，服，服了哈哈哈，尽日领教了，果真名门之后！就按您说的办！”

耿恭笑了笑不予理会，扭过头对着叛军说到

“本该定你们罪，但是现在大敌当前，各自先记过一次，各位弟兄城楼上守住，希望各位壮士将军英雄豪杰能够将功抵过，把蛮子打回去！”

“遵命！”

“遵命！”

“遵命！”

震耳欲聋的应和声让潘屠十分难堪，他不知道自己的结果如何，刚才那一脚耿恭下了狠劲，自己现在奔跑已经有些困难了，又下起了雪，潘屠不想守城，倚着城门休息。

潘屠心里默默记恨，姓耿的，我呸，伪君子！你多恨我我不知道吗？找个机会必须除掉你！

忽然潘屠脚下一滑，身子往后蹲了一跤，不禁纳闷，扭头一看，城门开了，城门外的胡人围着羊皮狼皮的衣服，拿着弓箭马刀，骑着高马，站在风雪中。

不只是潘屠，其他人也看到了，只听得有人大喊

“了不得了！宋二蛋子反喽！他开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