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李爸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发现李尖尖侧躺在床上，手还搭在自己身上，再一抬眼和贺子秋的视线对上，“爸。”
“子秋？你怎么坐这啦？”李爸愣了一会才确定床头坐着的是贺子秋。
“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从医院回来，贺子秋扶着李尖尖回卧室休息，守着李尖尖睡着，又去李爸房间看了一下，在餐厅轻轻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头。李尖尖睡了半个小时又醒了，走到门口看见贺子秋坐在床头朝她比“嘘”的手势，蹑手蹑脚的爬到李爸身边睡着了。
贺子秋就静静的坐着，偶尔揉一下腰。窗帘没有拉上，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的李尖尖后背通亮。
长大了，害怕的东西却多了；小时候只是怕被抛弃，长大了他怕李爸担心，怕李尖尖难过，也怕去了英国和凌霄的关系就断了。
高考分数下来了，李尖尖陪着贺子秋在家里查，620多，比之前模拟考的都好，就是第一志愿填了北交，李尖尖问他怎么不去复旦了，李爸也说，北交主要是理科好，文科还是复旦更好。贺子秋觉着十有八九要出国，想着凌霄要去北大，干脆乱填了北交，但还是和李爸说：“凌霄想去北大，我想着都在北京也方便。”李尖尖在旁边喊：“太好咯！我以后也去北京，这样我们三个就又能在一起了。”李爸笑着说好。贺子秋想着赵华光，心里不是滋味，把借来的电脑盖上起身去了厕所。
凌霄考的也好，702，还是省状元。贺子秋给他打电话，凌霄从陈婷的病房出来接，聊了十几分钟，他大舅从病房出来，骂凌霄没良心，亲妈都不管，一天就抱着手机。贺子秋在电话那头也听到了，安慰他几句：“我这没事，你先照顾你妈吧，下次再说。” 凌霄听着贺子秋的声音觉得心里暖了许多，刚要回话就听到他大舅骂：“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要不是你害死了你妹妹，你妈会走吗？” 心里一凉，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贺子秋等了会没听到回音，就把电话挂了。
凌霄一直在医院里，陈婷状态不好，尤其是半夜醒来总是发疯，最常和凌霄说的话就是：“想死。” 小橙子被吓的不轻，天天哭。
高考成绩出来，凌霄的大舅还问了一句，又说希望他在新加坡读书，他要回家忙生意，没人照顾陈婷，骂他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要，当初就应该和妹妹一起去死。凌霄听着不答话，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留下，照顾陈婷和小橙子。李尖尖每天给他发消息，催着他回去。照顾陈婷的闲暇之余，他都在想贺子秋，想李尖尖，想回家。
贺子秋不知道贺梅来找了一次李爸，让李爸劝他去英国读书，顺便把当年走前借的钱还了。贺子秋又约了一次赵华光，答应了出国留学的事。中午回家看到凌爸和李爸都在，吃饭的时候就把留学的事说了。
“我就是说觉得我，我还是想去留学。”贺子秋端着碗低着头。
李爸和凌爸对视一眼，凌爸先开口：“是不是那个赵华光又找你说什么了？”
“他确实找我了，但是我也想了一想，我觉得，挺好。”贺子秋红了眼睛，“而且指导老师也说，如果有条件的话，去留学当然好了。”说完抬头看了眼凌爸，又看着李爸笑了一下。
“这怎么又想起出国留学了呀？你不是前几天还说想跟凌霄一块去北京上大学吗？”凌爸放下筷子看着贺子秋问。
“但是去留学可能会更好嘛。”贺子秋看着凌爸强颜欢笑地说，“咱们家之前也没这条件，所以我也就没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觉得去留学可能好处比坏处多；一来，爸你也不用承担我大学期间的费用了，能给你减轻好多负担呢。”
“那能有什么负担呢。”李爸看着贺子秋，“那咱家这也没那么困难的。”
贺子秋低着头，“但是你太辛苦了，你看你前两天都病倒了。”
“那是装修，那装修累的。”
“还有您那腰间盘，还有您那肩膀，这每天得和面呢，腰就没直过；这么些年，膏药也没断过。”
凌爸在旁边听着不说话，李爸沉默了一会说：“大人不都这样吗，都辛苦。你这、不是光爸一个人辛苦—” 贺子秋打断他：“可是我不想让您这么辛苦，也不想让您这么累。” “你说你多雇一个人，多休息，我不管在哪，我都会、我、我都放心嘛。”
家里一片安静，李爸看着他，话都堵在嗓子眼里。
“爸，我是真想去，你就让我去吧。”“其实在哪上大学都一样，就跟在外地一样，我毕完业我就回来了。”
李爸拿起筷子夹碗里的菜，也不接话。
凌爸看着李爸，打圆场地说：“这、这、这以前我怎么没想到呢，子秋这么一说，这出国留学只有好处，一丁点坏处都没有，对不对？这、这出国留学好事！”又看向贺子秋，“你说我、我们俩怎么可能不答应你呢？是不是？” 胳膊肘碰了下李爸，“是不是？海潮？”
李爸不答，凌爸又说：“海潮啊，孩子等着呢。”
贺子秋看着李爸，眼眶湿润了。
李爸偏头抿紧嘴唇，闭着眼不让眼泪流出来，又起身去了阳台。
贺子秋转过去盯着李爸的背，看到李爸擦了眼泪，哽咽着说：“行，去吧，去吧。”说完进了房间。
门“嘭”的一声关了，贺子秋没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霎时掉下来，胸口闷的透不过气，擦了眼泪强撑着继续吃饭，吃了两口，把馅饼包进嘴里低头哭了出来。
他没想到，长大原来这么痛。
15
李尖尖约了齐明月去外面玩，想着凌霄和贺子秋都要去北京读大学了，找齐明月借了200块钱给哥哥们一人买了一双鞋。
贺子秋刷了碗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李尖尖小心翼翼的进门把礼物藏进屋里，又去敲贺子秋的门。贺子秋没回应，李尖尖以为他睡着了，按下门把手才发现锁上了，拍着门喊：“怎么还在睡觉啊？你还锁门你！”门里依然没有回应，李尖尖又拍了两下，“起来啦！”
李爸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说要去工地。
李尖尖“哦”了一声，听着动静回头发现贺子秋从屋里出来，“爸。”
李爸要他们俩一会出去买点菜，换鞋要出门。
李尖尖察觉气氛不对，问了一句：“你们吵架了啊？”
“吵什么架啊？”李爸抬头看了她一眼。贺子秋站着不说话。
“没吵吗？我怎么感觉有点别扭。”
贺子秋低下头，听见李爸说：“让你小哥跟你说吧。” 李尖尖扭头看向贺子秋，“要不，等凌霄回来说也行。”李爸看着贺子秋说。
李尖尖以为是在说给凌霄过生日的事，还说要给他补过。李爸说到时候再说，关门走了。
李尖尖回头看了眼贺子秋，说“你说我给哥买什么礼物呢？真的不知道该买什么了。”拍着手走到沙发边坐下。贺子秋看着她不答。李尖尖扭头笑着问他：“你说给他买双运动鞋怎么样？”
贺子秋愣了一会，笑着点头，“行。”
李尖尖想着凌霄和贺子秋收到礼物时的惊喜，在沙发上笑。
贺子秋锁了门，笨拙地爬上高低床，侧身缩在被子里哭。
他不敢告诉李尖尖，他知道李尖尖肯定会很生气，会不理他，凌霄那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恨赵华光，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凌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手机短信里的生日祝福，翻了一下，唯独没有贺子秋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发现关机了，想拨通李爸的电话问问，大舅正好从病房出来，只好把手机放在一旁，端起盒饭。大舅出来交代陈婷的事，听到凌霄说要回国，在病房门口大骂。
有些话听多少遍都觉得难受，有些事不是不说，他就不痛。
填志愿的最后一天，凌霄晚上去陈婷家打开了电脑，页面一直放到12点，还是没有填。他想，毕业回国了，他就再也不走了。他就可以和贺子秋一直在一起了。
16
过了两天凌霄回来了，贺子秋闷在屋里，李尖尖一早上都在天台上看，刚看到凌霄的身影，就一路喊着跑下楼，三两步跑过去跳起来挂在他身上，凌霄把着箱子的手一松，把李尖尖紧紧抱在怀里。贺子秋听着李尖尖的声响下楼去看，凌霄抱了一会李尖尖抬头，看到贺子秋站在楼梯口朝他笑，霎时感觉自己的心在8月天里化成了春水。
李尖尖挂在凌霄身上不肯下来，贺子秋走过来帮他拿箱子，“总算是回来了，李尖尖在家天天想你。” 李爸在厨房窗户上看着：“啧，哎、这小尖，这哪像个女孩子家啊。”
中午吃饭家里热闹了起来，李尖尖不停地给凌霄夹菜，凌霄夹了一筷子放到贺子秋碗里，“吃块排骨。” 李尖尖接话：“你别给小哥夹了，你看他胖的肚子都出来了。”贺子秋低头浅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凌霄一个月的空白好像都被这笑填满了，又夹了一块排骨放过去，看着他温柔的说：“没关系，你爱吃这个，多吃点。”
李尖尖话多个没完，一下午都窝在凌霄屋里，贺子秋心里有事也没去找他。凌霄在屋里收拾高中的教材、试卷，李尖尖从冰箱里捧出来半个西瓜，把最中心的瓜瓤挖给凌霄吃，凌霄边收拾边想着怎么和贺子秋说去新加坡的事，让李尖尖自己吃。李尖尖说这是精华，让他张嘴，又把勺子递到嘴边，凌霄抓着她的手腕往外推，西瓜瓤从
勺子里掉下去，凌霄想用手接，没成想慢了一步，手掌拍下去正好把西瓜压碎了。李尖尖叫着：“啊！纸、纸、纸！”起身去拿纸，凌霄愣了会，抬头看着门外找纸的李尖尖，又低头看了看掌心。
他们一家就像这个西瓜瓤，是他一掌把这个家拍碎了。
晚饭前，贺子秋约了凌霄去天台。两个人并排坐着，贺子秋红着眼睛先开口：“小时候总想长大，等到长大了之后，就觉得小时候特别好，爸爸们还年轻，我们就安心的当一个小孩子就好了。”
凌霄看着他又低下头。
“凌霄，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贺子秋转身看着他。
凌霄低着头说：“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说。”
“那你先说。”
“我要去新加坡上大学了。”凌霄偏头不敢看他。
贺子秋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我妈就算出院了，她也需要很长时间复健才能重新走路，小橙子不肯跟叔叔走，如果她真的走了我妈的精神状态肯定更差，学校帮我找了新加坡的大学，一家医学院看了我的档案、还有高考成绩，愿意接收我，下个礼拜就要走。医院离不开人。”
贺子秋低下头，抿了抿嘴唇说：“你妈不是把你推给李尖尖了吗？”“你妈不是不要你了吗？那你还照顾她干什么？小橙子是你妹妹，李尖尖就不是你妹妹吗？”贺子秋看向他突然大吼：“你有病啊！”
凌霄等了会才说：“子秋，我走了以后，要多靠你照顾李尖尖。” 抬头看着贺子秋。
贺子秋站起来，自嘲的笑了一下走到女儿墙边，回头猛的给了凌霄一拳，凌霄被打的趴在台子上。
“你靠我什么？我马上就要去英国了，我这两天都是在准备各种资料。”贺子秋居高临下的看着凌霄吼道：“我认回赵华光那个王八蛋了！！！”
“赵华光那个王八蛋。”贺子秋没忍住哭了出来。
“什么意思啊？”凌霄撑在台子上看着贺子秋。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大难临头我们各自飞，你回你家找你亲妈，我回我家找我亲爸！ 我们一个赛一个混蛋！都是白眼狼！！！”
凌霄突然起身，一拳打在贺子秋脸上，贺子秋退了两步，倒在地上，凌霄趴下来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地上。
“啊～”贺子秋突然感觉肚子剧痛，一股暖流从大腿根流下来，顾不上凌霄压在身上，抱着肚子，想侧身蜷缩起来。凌霄气红了眼，按着贺子秋不让他动。
李尖尖刚上阳台，看见贺子秋被凌霄压在地上，“喂！干什么，别打架，别打架！”说着冲过来。
凌霄抬头看了眼李尖尖，这才冷静些，从贺子秋身上起来，再低头一看，贺子秋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地上还有血痕。
李尖尖走过来也发现不对劲，蹲下来要扶起贺子秋：“小哥？小哥你怎么样？” 贺子秋疼得眼前一片模糊，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搅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憋着气抱住肚子，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凌霄慌了，喊着李尖尖快去找李爸，李尖尖见贺子秋情况不对，冲下楼去面馆喊她爸。凌霄打横抱起贺子秋，下楼把他放到李尖尖的床上，手上一暖，发现血顺着贺子秋的黑裤子流下来，滴在他的手腕上。
贺子秋到了床上，抱着肚子蜷缩起来。
李尖尖拉着李爸跑上来，凌霄在打120。
李爸进来看到被子上的血心里有了猜测，又走到床边撩起贺子秋的衣服，看着贺子秋半个小西瓜
似的肚子问：“子秋啊，你和爸说你是不是怀孕了？”
“啊？”李尖尖在旁边叫，“小哥他怀孕了？”
贺子秋喘着气，带着哭腔一字一顿的说：“爸，我、我不知道。”
17
救护车里，医生赶紧给贺子秋止血，又打了一针黄体酮，摸着他的肚子说怎么也有6个月了。李尖尖在旁边握紧贺子秋的手，凌霄站在李爸旁边红了眼睛。
到了医院，贺子秋被推进手术室，其他人被拦在外面等。 李尖尖哭着问小哥会不会死，李爸也担心的着急上火，嘴角马上就长了一个泡。凌霄看着急诊室的大门，突然恍惚，仿佛回到了他外婆去世那天，腿一软跪了下去。李尖尖听到“哐”的一声，回头看到凌霄跪在地上，哭着把他拽起来。李爸看着凌霄突然问：“你和李爸说实话，孩子是不是你的？” 凌霄低头不吭声。李爸吼道：“说！” 凌霄这才抬头，对上李爸的视线，“是我的。” 李爸气的猛地扇了他一耳光，凌霄头一偏，脸上一个巴掌印。李尖尖伸开手臂挡在凌霄身前，哭着喊：“爸！你到底要干嘛呀！” 凌霄轻轻推开李尖尖，看着李爸：“是我该打。”
李爸红了眼睛，绕开凌霄去给凌爸打电话。
李尖尖拽着凌霄问到底怎么回事，凌霄低头不说话。
不一会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医生问：“谁是孩子的父亲？”
“我！”李爸从椅子上起来跑过去。
医生微微皱眉说：“我是说病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过来签一下字。”
“是我。”凌霄接过文件，要签字的时候又停住了，问：“我和他没有法律上的关系，还能签字吗？”
医生皱眉瞪了他一眼，拿走他手里的文件递给李爸：“病人的父亲是吧？你签一下。”李爸把文件攥在手里说：“我是他爸爸，没有法律关系，但我签了字有任何问题都不会来找麻烦的，我签字行吗？”
医生“唰”把文件抢回去，“这不闹吗？赶紧打电话把病人家属找过来！” “嘭”的关上门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贺子秋意识混沌，只觉得肚子坠着疼，医生走过来问他：“你有什么家属能来帮你签字吗？” 贺子秋睁开眼睛，忍着痛问：“一定要在一个户口本上才行吗？”
“当然了，直系亲属。”
贺子秋颤颤微微地抬手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您、您给我吧，我自己签。”
李爸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凌爸的电话还打不通，凌霄站在手术室门口脑子里一片空白，李尖尖坐在椅子上哭。过一会医生又出来说“人不用找了，病人自己签了。”李爸还想多问两句，医生瞟了凌霄一眼，“哼”声走了。
贺子秋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李尖尖抓着他的手，头压在被子上睡着了。凌霄坐在旁边，见他醒了，起身把他扶起来，把枕头垫在他后背：“醒了？肚子还疼吗？喝点水吧。” 贺子秋抬头看着他，“你还走吗？” 凌霄不答只喊他喝水。
贺子秋讽刺地笑了，“还是要走是吗？”
“我妈那边离不开人。”凌霄又说：“把孩子打了吧，你马上也要去英国了。”
李尖尖被两人吵醒，懵里懵懂的抬头。
贺子秋接过玻璃杯扔到墙上，摔得稀碎，杯子里的水从墙上流下来。“凌霄！陈婷她都不要你了！她一天也没有管过你，你为什么要回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欠你！你不要我了，也不要李尖尖了吗？”贺子秋朝他吼。李尖尖“噌”的站起来，“小哥，你说什么呀？哥怎么会不要我们呢？”
李爸买了饭回来，老远听见两个孩子在吵架，提着饭跑进来，看到贺子秋捧着肚子，额头上一层汗。李爸赶紧把盒饭放在地上，按铃把医生呼过来，“凌霄！你让着点子秋不行吗？”
李尖尖守了一夜刚睡醒，话没听全，护着凌霄说，“哥也没说什么呀？”
凌霄又开口：“李爸，你劝劝子秋把孩子打了吧，我下个礼拜就要去新加坡了。”
“什么意思？哥！你不回来了啊？”李尖尖拽住凌霄：“你真的不要我们了？”
“我妈那边离不开人，小橙子还小，我在那边找好了学校，一毕业就回来。”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贺子秋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不想看他。
病房里静了一会，医生进来了，凌霄默默地走出去。李尖尖想去追着问清楚，又担心小哥，只好站在门口两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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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对不起。”贺子秋红着眼睛，靠在床头拉住李爸的手，“孩子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子秋啊，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子养好，别的什么都别想。这段时间家里事多，你肯定吃了不少苦，高考还考的这么好。”李爸说着握紧贺子秋的手，“爸心疼你啊。”
“对不起。爸，让您担心了。”贺子秋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小哥，你别哭了。”李尖尖抬手给贺子秋擦眼泪。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要想生下来，爸就给你养。”
“我也帮你带！”李尖尖说着去摸贺子秋的肚子，“小哥，你别难过了。”
贺子秋要住院，李尖尖和凌霄轮着守夜，李爸白天看了装修也来陪着。
只是李尖尖问清楚了凌霄去新加坡的事，吵了一架就再没理过他，贺子秋也不搭理他。
李尖尖陪在床边和贺子秋说了好多学校的趣事，贺子秋笑着打断她：“这些你说过了。”凌霄坐在病房门口听。
李尖尖担心贺子秋出事，坚持每天晚上陪着，怎么撵都不走，凌霄趁着李尖尖不在会去牵贺子秋的手，和他道歉，哄着他。贺子秋不回应，但也没有甩开他。李爸每天做好三个人的饭送到医院里。贺子秋这一个礼拜都只能吃清淡的，李爸给做了三天粥，李尖尖摸着贺子秋的肚子抱怨：“爸，你都把小朋友给饿瘦了。”
贺子秋打趣她：“前几天不是说我太胖了吗？”
“那能一样吗？反正你就是太瘦了，小哥，以后我保护你们。”李尖尖爬到病床上抱住贺子秋的肚子。
“赶紧下来！没大没小的！”李爸把李尖尖扒拉下来，贺子秋牵住她的手说：“好，以后李尖尖保护我们。”
贺子秋出院的那天凌霄正好要走，凌爸借了车中午把贺子秋接回来，取了行李再把凌霄送走。
凌霄在天台拉住贺子秋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贺子秋挣开他说：“去和李尖尖说会儿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不送你了，一路平安。”说完下楼回了房间。
凌霄站在天台上看着贺子秋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有些事情他真的不想说出来，让贺子秋也跟着伤心。
他想贺子秋说的对，贺子秋不欠他，是他一直在欠贺子秋。
李尖尖把自己关在屋里，凌霄在门口说了几句就走了。贺子秋听着动静又去了天台，站在女儿墙边，看着凌霄推着行李箱上车，一点点远了，摸着肚子轻轻说：“小朋友，你爸爸不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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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秋从医院回来李尖尖非要和他换房间，说他现在爬高低床太危险，李爸也是这意思。
贺子秋休息了几天又开始帮着李爸干活，李尖尖心疼他也抢着做，打碎了家里好几个碗，贺子秋笑她是个小笨蛋。
最近贺子秋洗了几次衣服发现李尖尖的脏衣服越来越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李尖尖在厕所搓衣服，心疼的不行，把她拽起来自己又坐下去把衣服洗了。白天去找李尖尖要脏衣服还不给，贺子秋撑着腰说：“你要是想少折腾我就赶紧把脏衣服给我，省的我半夜起来给你搓。”
两个人都是暑期，做点什么吧谁都瞒不过，李尖尖没办法，又把脏衣服老实地给了贺子秋。
凌霄到了新加坡每天都给家里打电话，一般都是李爸接，偶尔贺子秋接到了李尖尖也来把它挂掉。凌霄给李尖尖和贺子秋天天发消息，李尖尖看都不看，贺子秋看了偶尔也会回。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晚上贺子秋敲门，让她给凌霄回个电话。
李尖尖气的把枕头扔在地上，“小哥，他都不要家了，我还给他打电话？”
“他也是身不由己，一个月了，你气也该消了。”贺子秋扶着腰弯下去把枕头捡起来。
“小哥! 他这么对你，你还帮他说话？”
“你之前不还护着他吗？现在怎么又不理他了?”贺子秋抬手把枕头递给她。李尖尖坐在高低床上伸手接，“那个时候又不知道哥这样欺负你，而且也不知道他要去新加坡啊。”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别瞎参合。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你哥他最疼你了。”
“那他现在都不要我了！”李尖尖还是生气。
“瞎说什么呢，他最疼你了，毕业回来就不走了，天天守着你。”
“我才不需要呢，我就要小哥守着我，还有小朋友！”李尖尖心口不一的说。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你记着一会给凌霄回个电话。”说完贺子秋帮她关上门，出去了。
过了半响，李尖尖气不过，把电话拨回去大骂了凌霄一顿，凌霄接了挺开心的，一直笑。
贺子秋最近事多，和赵华光说了休一年学，把准备好的资料递上去，赵华光盯着他的肚子看，说他和贺梅没什么区别，自己都养不起，还想养孩子。 贺子秋心里难受，也不争辩，把资料给他就挺着肚子走了。
晚上面馆人少，贺子秋帮着李爸擦桌子，听见钱婆婆和几个邻居说他不要脸，从小吃着李家的东西长大，大学没去就在家里生孩子，孩子肯定又是丢给李海潮养。
贺子秋手撑在桌子上，听着心里梗着疼，眼泪直接落下来，李爸在后厨做菜不知道。李尖尖担心贺子秋累着下来找他，听到这些话当即就不高兴了，“我小哥从小到大吃过您家大米吗？您家还是改住河边吧，管这么宽！”
“嘿，这小尖尖，你这样说话就不好听了啊。”
李尖尖没理她们，把贺子秋手里的抹布扔在桌上，扶着他上去了。
晚上，李尖尖悄悄开门，发现贺子秋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就像小时候一样掀开床尾的被子一点一点钻进去，爬到贺子秋枕边，从背后抱住他，伸手摸着贺子秋的肚子。
“小哥，你别哭了，你再哭小朋友该难过了。”
贺子秋不回应，伸手握住贴在他肚子上的手，突然肚子里一动，李尖尖弹起来大叫：“小哥他动了！”被子被掀了起来，李尖尖把贺子秋的身子翻平，趴在他肚皮上听。
“刚刚都睡着了，一摸让你给摸醒了。”贺子秋吸着鼻子说她。
“小哥你别哭了，小朋友都被你哭醒了。”李尖尖撩起他的衣服又摸了摸。
李尖尖抱着贺子秋的肚子趴了一会，突然问：“小哥，你生了小朋友还会去英国吗？”
贺子秋怕她难过，随口答了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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